众人匆匆散去,偌大的庭院中央,一下就空寂了下来,只剩下了泰宁帝与皇甫策两个人。泰宁帝坐在了方才皇甫策的所坐的地方,皇甫策就站在椅子后面的半步处。
突然又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屋内传出来,泰宁帝猝不及防,整个人微微一震,脊背紧绷了起来,本就有些疲惫的脸色,显得更难看了。
皇甫策已听了一会,自然比刚回来的泰宁帝承受力强了许多。他似乎是思索了片刻,手放在了泰宁帝肩膀上:“皇叔,不必过于担忧,我们两个都在此,敏妃和孩子肯定不会有事的。”
秋末的天气,衮服有些厚重,但不知为何,肩膀处却能清晰的感到从那只手上传来的温度,本紧绷的脊背,莫名的缓缓的放松了。他慢慢的倚到椅背上,舒了一口气,扬声道:“给太子搬一张椅子。”
泰宁帝话说完后,停顿了片刻,许是感觉自己方才所做有些示弱,不禁轻哼道:“怎么,你怕了吗?生辰宴都顾不上了,非要在此等个结果出来。”
皇甫策神色坦然的坐在另一侧,比泰宁帝退后半步的地方,哂笑道:“皇叔明明是自己怕了,偏偏要这般的说别人。区区稚子,有甚可怕的?侄儿是怕您害怕,才会在此陪着你。”
泰宁帝微微侧目,看向皇甫策的脸,好半晌,开口道:“朕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在乎,不过能让你难受,朕自然乐见其成。”
皇甫策不以为然:“不管在乎不在乎,皇叔有甚好得意的?为何不睁眼看看我皇甫氏已凋落到何种程度?家中嫡支有子嗣降生,这般的大事,可最后只有咱们叔侄两个守在此处。莫说世家,在兴旺一些的家族,产房外也该人影憧憧。”
泰宁帝缓缓垂下了眼眸,靠在椅背上的背影,低笑了一声:“你真会说笑,方才这里可是站了一院子的人,怎么会没人?可妇人也有自己的心思,除了真正生产的那个,谁会真心真意的希望自己的夫君,有别人的孩子。”
皇甫策未曾看向泰宁帝,轻声道:“侄儿说得是妯娌,姊妹,若侄儿有个姑姑或是母妃还在,不管陛下有多少孩子,她们都会真心祝福吧。”
“呵呵。”泰宁帝又笑了一声,很是不屑,“朕有时候觉得你敏慧过人,有时候觉得你蠢钝如猪。兄弟之间,尚会为家产抢得你死我活,何况妯娌?你母妃若活着,知道朕将有子嗣,只怕会日日不安。”
皇甫策笑了一声,轻声道:“皇叔莫要看轻了我母妃,她性格安逸,素来与世无争。若她要争要夺,以谢氏的家世,即便不一定能成功赢得父皇,但一定可以让惠宣皇后过得不舒心。当年惠宣皇后去世后,父皇最常去也是母妃处了,该是相处的很舒服吧。”
泰宁帝哂笑:“如今说这些,又有几人相信?你被立为太子后,你的兄弟相继去世,即便你和你的母妃是干净的,谢氏却不见得干净。那时,你父皇心里该也是明白,可他自己尚且要如此,又怎会真的阻拦这些。你父皇有大才,对前朝还是后宫,都颇有手腕,所以你们兄弟当初都算有福之人,在宫中长大,即便有些挫折,最多不过是相看生厌,兄弟间的推推搡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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