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叛军将领项宣与周贡各率一支军队从两侧矮丘后杀出,恰好切断了那万余梁城军的后路。
而与此同时,在坦谷内那两三万佯装溃逃的叛军中,亦有程周麾下将领徐镝振臂呼道:“身后的晋军,已陷入我方包围,我义师的儿郎们,杀啊!”
在徐镝的指挥下,那两三万佯装溃逃的叛军立刻反身作战,令原本追击他们的梁城军反而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困境。
远远看到这一幕,秦寔面色顿变:“果然有埋伏!”
他下意识地下令全军停止向前。
然而项宣并不却不放过秦寔——倒不是说项宣对秦寔有多大恨意,只能怪赵虞太遭恨,谁让赵虞破坏了义师太多的好事呢。
好在秦寔与王庆、贾庶等人提前已做好防备,见项宣率领一股叛军杀来,秦寔立刻率军后撤,退至了王庆、贾庶、乐贵等人所构建的防线。
然而,项宣并不畏惧与颍川军正面交锋,当即就率领军卒杀了上来。
仿佛平地里一声轰雷,项宣麾下数千叛军与王庆、秦寔、贾庶等人麾下六千余颍川军杀在了一块,一时间,颍川军亦只能自保,无力支援前方的梁城军。
在混乱中,王庆派出的传令兵匆匆来到后军,神色急切地向赵虞禀报:“都尉,我军中了叛军埋伏,梁城军深陷叛军包围,我军亦与敌将项宣麾下叛军展开厮杀……”
“什么?”
赵虞故作震惊。
但事实上,他一点都不惊讶。
毕竟他的见识可非同一般,自他得知叛军沿途留下旗帜、辎重时,他就已猜到叛军是在故意诱敌,否则,近六万叛军何必畏惧他区区两万晋军到这种程度?
不过,童彦麾下士吏王迅、张期二人率万余梁城军一头撞进叛军伏击点,这是他没想到的,此前他还担心王、张二人是否会不上当呢。
如今看来,梁城军居安甚久,的确欠缺作战方面的经验,就连王迅、张期这两位士吏,亦表现地不尽人意。
当然,还有作为都尉的童彦……哼,这厮也就只能干干害人家破人亡的勾当!
就在赵虞暗自讥讽之时,他忽然听到一阵惊呼:“周贤弟,周贤弟。”
『来了……』
赵虞一脸玩味地转头看去,当即就看到童彦带着二十几名护卫匆匆而他这边策马奔来,在其身后不远处,童彦亲率的五百名梁城卒正严正以待,与刘屠所率领的五百名黑虎众,一同构建起本阵最后的防线。
只见几个呼吸的工夫,那童彦便策马来到了赵虞面前,惊慌失措地说道:“贤弟,大事不好,叛军竟在此地设下埋伏……”
“我已知晓。”
赵虞故意用凝重的语气道:“不曾想,叛军竟真在此设下埋伏……童兄,你我应当立刻撤离!”
童彦还未反应过来,赵虞身边的何顺忽然诈喊道:“都尉,童都尉,有一支叛军绕过来了!”
“什么?!”
童彦大惊失色,赶忙回头。
然而此刻战场上那般混乱,加之天色也越来越暗,他哪里看得真切?
看着童彦满脸惊慌的模样,赵虞心下暗笑。
暗笑之余,他故作焦急地说道:“童兄,为今之计,只有留下我等亲兵断后,你我速速后撤,若你我二人落到叛军手中,怕是尸骨无存……”
“好好。”童彦连连点头,但旋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们麾下军卒怎么办?”
赵虞故作痛心地说道:“唯有暂时后撤,重整旗鼓。”
惊慌失措的童彦,哪晓得他万余梁城军已陷入叛军包围,连连点头。
“叮叮叮——”
“撤退!撤退!颍川军听令,全军撤退!”
“叮叮叮——”
“撤退!撤退!梁郡军听令,全军撤退!”
一时间,关于撤退的喊声此起彼伏,在听到这些声音后,王庆果断下令后撤。
见此,贾庶惊愕问道:“我军撤了,被困的梁城军怎么办?”
王庆翻了下白眼:“自身难保还管他们?”
不错,王庆的义气,首先是针对自家山寨的弟兄,其次是颍川军,至于梁城军,抱歉,咱不是自己人。
在王庆的命令下,六千颍川军且战且退,迅速脱离战场。
见此,项宣原本要下令追击,却忽然收到陈勖的命令:“陈帅有令,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颍川军要逃,任由他们去,先击溃梁城军!”
项宣皱皱眉,但终究没有再做追赶。
很显然,这是赵寅注意到了战场上的情况,向陈勖提出了他的建议,暗中帮了赵虞一把。
在赵寅的暗助下,数万叛军放过了迅速向北撤离的颍川军,集中兵力将梁城军团团围住。
半个时辰后,赵虞、童彦二人逃到了数里外的一个树林。
见终于远离了那片喊杀声,童彦这才松了口气,而随同他逃离的十几名护卫,亦一个个累得喘息不已。
这些护卫并没有注意到,赵虞身边以何顺为首的二十几名黑虎众,已悄悄摸到了他们身边。
噗——
忽然,一柄利剑,捅穿了其中一名护卫的胸膛。
紧接着又是噗噗几声,童彦那十几名护卫纷纷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