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到实验室来，刘泽都是准备了五天的疑问，一一验证调试，时间如此宝贵怎能浪费？

而黄军抬腿就过来了，自然不觉得什么。

晚饭时间，刘泽终于停下来了，超前完成任务，伸了一个懒腰，收拾书包走人，很难得，他也约了人。

老乡，乔宾。

学校提前一个月开始组织学生们返乡订票，两人要碰头商量一下。

乔宾如今就住在工大最古老的1公寓里，1950年左右建造的，地上6层，地下1层，回字形，每层100个房间，每个房间住8个人，就这么一栋公寓住了5000多人。

到了乔宾所在的寝室，刘泽敲了敲门，一个穿着花裤衩的哥们开了门，问了一声，“你找谁呀？”

“乔宾。”

“哎，乔宾，有人找。”

“谁啊？”乔宾从最里面的上铺探出头来，一看是刘泽，一声“来吧，稍等一下”，很灵活地跳了下来，也就穿着一个裤衩，飞快地套上秋裤和棉裤，黑色的大棉袄一披，袜子也不穿了，脚插在鞋里就好出门了。

也就两分钟。

其他学生仍然专注地玩着电脑，正在联机打CS，热火朝天，根本没空搭理刘泽。

乔宾挺高兴，亲切地说道：“走，我们吃饭去。”

工大老校区正中间被一条地道分割，地道经过校门之后延伸成高架路，这高架路下面就有很多烤串的。

乔宾就带着刘泽来了这里，简单放几张桌子就行了，“老板，20个串，2瓶啤酒。”

看得出来，乔宾和老板很熟络，大概是经常来这里。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烤串就上来了，老板给开了两瓶啤酒，两人就这么一边吃着一边喝着。

好不爽快。

来这儿吃饭的，大多也都是学生，喝多了点，开始高谈论阔，好不热闹。

烤串和啤酒，那真是绝配，两人吃了20串犹不过瘾，一人又来了10串，再来两瓶啤酒。

两人一起说说家乡的趣事，乔宾很有些感慨，“我们这样出身，高中时候拼命学习，考上大学，以为能有个好前程，还不知道毕业之后能干什么。”

言语之中颇有些消极。

刘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如果你都不相信你能够干出一翻事业，那你就肯定不行。”

乔宾叹了口气，心想刘泽还真是初到大学，想当年，他刚来的时候，又何尝不是踌躇满志呢，只是这几年大学生活，着实消耗了意志。

最后，两人都打着饱嗝，乔宾酒量一般，歪歪倒倒。

刘泽扶着乔宾回1公寓，途中经过一栋很高很豪华的建筑，这栋建筑和破旧的1公寓简直判若两个世界。

“看到没？这是留学生公寓，里面条件特么贼好。”乔宾醉醺醺说：“我擦，好多俄罗斯美妞，贼漂亮。”

可不是，仅仅是路过，走过几波异国美女，高挑的俄罗斯美女，这天气直接穿着吊带，露出可爱的肚脐，高挑的身形确实很诱人。

“溜冰学了没？挺有劲的，哧溜溜滑着，机会好还能认识美女呢，我宿舍里有个家伙就是溜冰泡到妹子……”

醉酒的乔宾，话格外的多，刘泽只是应和着。

把他送回宿舍，其他同学依旧不闻不问，即便是忙于打游戏也不该如此，看得出来，乔宾跟他们并不合群，究其原因还是贫富差距，乔宾家里很穷，家里就几亩地的收入，同时供养他和弟弟两个大学生，每年的学费都是助学贷款，家里能给的生活费也少得有限。

开学的时候，大家伙要出去搓一顿，他得找借口不去。

大家都有手机，互相转发有趣的短信，加彼此的朋友瞎聊，他也没法参与。

到了大二，人家买电脑，他更不行。

久而久之，自然就被孤立，附近几个宿舍都知道他小气、抠门，在大学这个小社会里，出身的因素开始起作用。

九点钟，刘泽坐上返回基础学部的最有一班公交车，心里莫名地堵，望着窗外的街道，柔和的灯光，思绪也跟着翩翩飞舞，他读高一时，乔宾是高三，也是庆州一中的风云人物，意气风发，最出名就是他坚持每天早上五点钟起床跑步，然后在科技馆前的小树林喊英语，被老师们树为典型，经常挂在嘴边。

零下三十度，这时候还在外面逛的路人可不多，时不时看见一对情侣手拉着手出现，只有恋情的温度才能抵御严寒。

来到基础学部西门，这条小街道上反而行人不少，大多都是学生，有些刚从网吧出来回去，有些刚从宿舍出来进去，小贩们都还穿着大衣坚守着。

冰城的温度虽然很低，但空气却极度干燥，属于干冷，这与南部湿冷伴随着寒冷不同，在外面不超过半小时，感觉到的寒冷还不如南方，只不过，真要把衣服冻透了，极容易生病。

到了公寓楼下快十点钟了，幸好是周末，要十二点才关门熄灯。

“刘泽。”

寇翀堵在厚棉被子做成的防寒板里，进出的同学她都能一览无遗，同样，进出的同学也都能看到她。

刘泽有些意外她这么晚出现在这里。

“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