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毕之带着侍剑跪坐在亭子里的时候,该来的,不该来的,看客们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大理寺卿詹士钊詹大人命手下人摆开了架势,一身绯色官服威风凛凛,还不忘问那跪着的妇人,“那妇人,你有何冤情,非要击这鸣冤之鼓?”
数十把大刀叠加在一起,刀刃向上,排成小山的形状。
在这之后,近百米的地上铺着黑炭,火焰窜的老高。
最后是一块长条铁板,板上是无数向上的钉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尽情展示着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森森恶意。
年轻妇人跪在这一头,隔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森规铁律,那一头就是皇宫朱红色的大门。
妇人给詹士钊磕了一个头,哭诉道,“民妇姓刘,夫家姓张,本是昌州丰县人氏。夫家世代经商,略有薄产。这几年,夫君带着民妇走南闯北,也攒下了不少的积蓄。无奈,公爹和婆母年岁渐长,夫君与民妇一商量,便打算购置田地,收租度日,也好承欢膝下,让二老颐养天年。四月份的时候,夫君在丰县郊外包下了一座山,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银矿……”说到这里,便是长久的沉默。
银矿?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虽然银矿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却不是私人能吞得下的。
大凉朝有规定,民间不得私自采矿,违者以窃国罪论处,按律当斩。
但,百姓的身家性命也是身家性命啊!
故而,朝廷有明旨,主动上交者,非但不会获罪,还会得到一笔不菲的奖金。
张刘氏继续说道,“可就是这个银矿,害苦了民妇一家!夫君去找衙门上交,连日未归,民妇托人多方打探,才知道夫君已经被判了窃国罪,不日即将问斩。公爹上门找县太爷理论,竟被……被乱棍打发了回来!公爹身体不好,回来没几日就撒手去了。婆娘伤心过度,每日以泪洗面,活生生地哭瞎了一双眼睛。民妇请家中的兄长往州府衙门递了状纸,却害的两位兄长一死一残……”
说到这里,她哭声哽咽,几乎难以言语。
可这张刘氏毕竟是走南闯北做过买卖见过大风浪的人,使劲抹了一把脸,也不管脏不脏了,又继续说道,“婆母日日在耳边念叨,民不与官争,让民妇好好考虑一双儿女和这个家。民妇终于还是决定,活人更重要,便命人打点行装,准备南上避祸。可谁知,就是因为这一举动,害了民妇一家上下八十余口的性命!”
“原来,那几个狗官竟然以为民妇是打算举家进京告状,就在丰县郊外派人劫杀!民妇当时在河边洗漱,侥幸逃过了一劫,返回时正好听见那些人说到那三个狗官,而民妇一家老幼,皆已横尸荒野。可怜了民妇的一双儿女,宝哥儿才刚满三岁,梅姐儿也才不到六岁,他们竟然也下的去手!民妇实在是不敢声张,只得返回娘家寻父亲大人拿个主意。父亲他是乡里面的教书先生,懂得多,给民妇出了这么一个写万民旗的法子。可,就是这么一个万民旗,竟然害的民妇娘家一家惨死,左邻右舍凡签名者也都被拉去矿上服了苦役……”讲到这里,张刘氏把横放在膝上的万民旗举了起来,让所有人都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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