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咱们命苦,怎么封国和德藩都在山东,德藩还出了这么一个人……你们说他要是来了,到时候怎么办?要是他寻个借口杀了我?到时候,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得了……”
朱以派当然怕了!
他能不怕吗?碰到“朱慈颖”这样不讲规矩,不按道理出牌,而且动不动就杀人的主,换成谁都怕啊!
天底下的规矩,让他毁了个差不多了。
“他,他还敢抄咱们鲁王府不成!”
朱以江的话音刚落,朱以海就长叹道。
“他都敢杀六部的尚书、侍郎,还有什么他不敢的?”
其实,山东的士绅之所愿意捐粮,就是因为听说德世子把莱州魏家给抄了,即便是那些士宦之家,也是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乖乖的拿粮食出来。其实,只要认真的查一查,没有谁家是干净的,都不用栽脏,就能拿到他们把柄,而鲁王府一样的不干净。
“大哥,其实,我觉得,所谓的拜访不过只是说辞,小弟估计,他应该是等着咱们慷慨解囊,捐个几万石粮食!这兴许才是他的本意。”
朱以海还真猜对了,朱国强确实是在等着他们慷慨解囊,而且发的倡议也是如此,可是他们一个个的却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不拜访他们才怪!
可总不能一一拜访吧!
杀了一个人还不识时务,那就再拜访一下孔家和鲁王吧。
可朱国强那有时间亲自来拜访啊。
“等等,你说捐……捐多少?”
朱以派忙问,
“小弟听说诸城丁家捐了一千石粮食,丁家的家业也就二三万两银子,算起来,捐出了至少两成的家业,然后被得到那小子的嘉奖了。”
“什么,两成,两成家业,咱,咱们那有那么多粮食能捐?”
朱以派哭丧着脸说。
“咱们宗禄都拖欠快30年了!十二年好不容易发一次,发的居然还是宝钞,那玩意擦腚都没人要,咱们鲁藩上下就指往那点庄田收的租子养着,现在他朱慈颖一张嘴就要几万石粮食,咱们就要饿死吗?……百姓命要紧,咱们宗室就不要命了!”
朱以派忍不住抱怨着,朝廷坑宗室不是一年两年的了,就像各地钞关收税,隔一年轮流归户部或者内库,只要是归内库的那年,就必定收宝钞,为啥,皇家要用宝钞给宗室发恩赏啊,那玩意顶个屁用!
至于宗禄,万历年间就定了永额,从那之后,宗禄一石不涨不说,而且还直接给打了个五折,打五折也就罢了,你倒是发下来啊。可地方上总能找着借口拖欠,什么大旱,什么大水,什么百姓拖欠,和着百姓拖欠朝廷的田赋,那朝廷就得拖欠的宗室的宗禄。
幸亏还有些庄田,要不然还不饿死。
可现在不曾想,又碰到这么一位更不要脸的,直接把主意打到他们头上。
张嘴就是几万石粮食,呃,他没说多少,这才是最气人的。
“老百姓的地旱了没粮吃,鲁藩的地就有水了,捐粮捐粮,他怎么不来抢!”
朱以派忍不住大声抱怨道。
“大哥,他,他不是要来嘛。”
瞬间,朱以派就变成了哑巴,半晌才咬牙切齿的说道。
“捐,捐,告诉他,鲁藩捐三万五千石粮食赈济百姓!我大明忠臣义士如此之多,我倒要看看,他让别人怎么捐!”
怎么捐?
自然是集体开始了表演,有的摆出一副仗义疏财倾家捐粮,有的干脆喊着节衣缩食也要捐粮济贫,反正各种加戏,一个个像个影帝一样在那飙戏。一个个都恨不得跪在那里求着自己把这些粮食收下来。
“这些人真是我大明不可多得的忠臣啊!”
朱国强一脸感动地说着,
“过去只是听说乡绅仁义,值此大灾之年,他们能有如此仗义疏财的仁义之举,真不愧是我大明的乡贤啊!”
这个时候,朱国强的心里那个高兴啊,太好了,大明朝居然有那么多忠臣义士,而且都是这么乐意仗义疏财。
能发掘出这么多“忠臣义士”,可真是不容易啊!
谁说明末的时候那些乡绅都是一毛不拔,可是搁自己这边都是争先恐后的捐粮食,而且一捐就是几百万石粮食!
这可是价值几千万两银子的粮食呀。他们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掏了出来。
谁说他们的心里没有百姓,谁说他们一毛不拔。谁说他们的心里没有大明。
分明就是崇祯皇帝不会发掘,不会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啊!
你看到了自己这儿,他们都是哭着喊着要把粮食给捐出来,甚至有人为了快点把粮食捐出来,恨不得磕头了,这积极性到哪里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