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城外,运河两岸的旷野里,除了兵营还是兵营,一座座土垒构成的“土城”,耸立在城外,这些屯兵的土城中间,来回奔走着运煤和运粮的马车,车身上满是泥浆的马车在泥泞中挣扎着,泥泞中和着驴粪、骡粪、马粪,在大兵们的牛皮靴子踩揉下混进了泥浆里。
运河上,到处都是运输物资的船只。沿着运河送来的不仅有各种物资,还有源源不断开抵达这里的官军。
这些官军除了从湖广过来的官军外,还有湖广、江西、南直隶等地的乡兵,不过仍然以山东为主——从山东过来的乡兵足足有十万之众。
现在的沧州,足足聚集了十五万大军,而且还有多达二十万乡军以及各地勤王的兵马正北上。各地官府在得到平虏大将军征召乡兵的旨意后,纷纷在第一时间派出了本地的乡军。
少则千余人,多则数千人。
他们派的乡兵过来不是为了“报君父之仇”,而是为了表明态度——毕竟,这是新君下的第一圣旨。
那怕是新君还没有登基,甚至没有以陛下的名义号令四方,但有先帝的传位遗诏在,他就是陛下。至于符不符合祖制……这位爷的手里可是握着刀把子。
乱世之中,首重兵权!
对于身处沧州的朱国强来说,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军队。
相比于手中无兵无钱的太子也好,福王也罢,拥有山东、辽东以及朝鲜作为后方他,所拥有的力量不是他们所能对抗的。
可,这一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君父之仇”,是李自成的脑袋!
李自成的脑袋是朱国强登基的贺礼!
不过即便是如此,在抵达了沧州之后,他非但没有立即命令军队北上,甚至还命令部队停了下来。
从那天起,数万大军就驻扎在沧州城外,而各地赶来的兵马也越来越多。
身为兵部主事的钱邦芑,在抵达沧州后,一直负责接待各种援兵,查验兵员、安排住所、补充兵器,忙得是不可开交。
这天迎来了苏州总兵陈国威率领的三千兵马后,作为镇江人的钱邦芑自然和他聊了起来。
“开少,你是陛下的身边人,可知道陛下为什么不立即发兵收复京师?”
“圣心又岂是我等所能测,不过以我看来陛下必定是想要一战定乾坤吧!”
钱邦芑笑着答道。
“一战定乾坤?”
“是的流寇兵力甚众,号称百万之众,那怕就是打个五折,也有五十万,蚂蚁多了咬死象啊。等到各地兵马聚齐后,再挥师北上,以数十万大军围剿流寇,要是能一战将其尽数剿灭,到那时流寇便能不再为祸天下,百姓也就能重新安居乐业了……”
面对钱邦芑的解释,陈国威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
“要是如此的话,那可真是天下百姓之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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