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们’把自己的世界交给了徒弟,然后离去。
但师父们一定是对的吗?
徒弟要超过师父,又该怎么做?
柳风放弃了寻找真相,放过了武七学,把寒武郡八万人的父母官,还给了他们。
我曾经立志,只要错判,便自裁谢罪。
所以我不能错判,那便·····不判了。
如果柳风还是曾经的那个少年,那个立志成为第二个凌君的少年,他绝不可能做到放弃真相这种事情。
谁也不知道,师父离去后的二十年,柳风又经历了什么,也许长大后的他也见到官场黑暗,见到了黎庶之苦,但可以肯定的是······柳风走出了凌君的世界。
那个黑和白的世界。
然而这对于此时此刻的凌君来说,是欣慰,而又痛苦的事情。
和我一摸一样的人,走出了我的世界。
那么。
我这一生坚持的东西,到底又算什么?白世玄的案件里,好像还有未知的真相,可是······
算了吧。
真相,或许没有那么重要。
·····
·····
百君侯走过诸宗师的身边,道:“浮沉于世,纵然修练至极,也不过只是个一个人而已,你们想要知道的,明天就会有答案了,我会将寻仙卷依次给诸位一观。”
众黑道宗师没再多说什么,即将死去的神捕,百君侯的话,如果说没有给他们带来什么冲击的话,那自然是假的。
他们各自神情不同,似乎都有自己的心思,有人看了看屋内的凌君,有人看了看夜空,有人则打量了百君侯几眼。
最终,他们还是缓缓离开,旁边就是客栈,路上倒也费不了什么功夫。
百子罗退出屋内,将手中剑匣恭敬的交给了白左使。
张三和王小二最后才出来。
只是张三刚想跟着那一众人离开,却发现身边的王小二停住不动了。
低头一看,王小二望着屋内,有些发呆。
奇了怪了,凌君又不是白小玉,王小二看他做什么?
顺着王小二的目光,张三也回头看去。
棋盘无黑也无白,一片空虚。
坐在床榻上的老人倚着窗户,看着西边,那里却早已经没有太阳了
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只是他深邃的眼眸里,布满的皱纹的眼窝,空乏到只剩哀伤。
仿佛在哭一样
只是他的哭泣没有任何声音,泪落的没有形状而已。
他的神情很呆滞,有时候又突然会笑一笑。
但笑容里没有什开怀的意思,只有纯粹的讥讽,对自己的讥讽。
王小二转过头,看向师父,百子罗就在门外,他只要用眼神表达:
师父,你说他这是怎么了?
张三回应:
不知道啊,看着死气沉沉的,像个死人。
可师父,他明明还活着啊。
谁知道呢,记得以前走江湖的时候,听人说过,人有千百种活法,但只有一种死法。现在倒觉得这话说的不对,看来人也不是只有不能动了,然后化成白骨才算‘死’。
那师父,你说咱们能不能开导一下他,怪可怜的。
你小子又多事?我们两个专业坏人,去开导天下第一神捕?耗子给猫讲课呗,再说了,要不是他,我们两个现在还逍遥着呢。
可是,我看他哭的样子,我觉得···我有点话想和他说。
啊?
张三不大不小的眼睛里,透出大大的疑惑。
王小二脑回路之惊奇,让人诧异。
张三:那你想和他说什么?
呃···真要说,又说不上来。
瞎扯淡。
“咳咳····”百子罗看着迟迟没走的两个人咳了两声。
会意的张三,带着王小二迅速的离开了,就着百晓堂的安排,和一众宗师今晚卧榻于附近的‘有间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