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和听她说要离开宋府,登时惊得从塌上立起来,睁圆了眼睛握住她的手认真道:“是不是府上的嘴碎子们排揎你给你气受了,你且告诉我是哪几个,我将人叫来罚他们一通给你出气,你莫要走可好?”
她尚还是个心性单纯的二八少女,自然不适应分别。
“无人排揎我、给我气受。”施晏微抽出手来,轻拍她的手背安抚她:“这本是我自个儿想要离开的,与旁人并无干系。有道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二娘早晚是要学会坦然面对离别的。”
宋清和眼圈一红,挽住她的胳膊极力挽留:“可是我舍不得你...银烛前两日才出了园子,这会子你也要走了...”
画屏见她眼里隐有湿意,少不得上前劝她一回,施晏微亦出言安慰她,好容易将人哄好了,略寒暄一阵,出了门。
窗外天朗气清,白玉浮云。
阳光透过窗子筛进来,在地上形成一道道交错的影子,施晏微连午膳也未用,带上行囊出了宋府往城南去寻间客舍住下。
施晏微将宋珩赏给她的螺钿匣和薛夫人叫人新制给她的衣裙留在了屋里,只带了几身旧年的衣裳和原身初进府时,薛夫人与宋聿送与原身作为答谢的金银钱物。
将行囊收拾好,施晏微下楼点了一盘炙羊肉和清炒白瓜,择了靠近窗子的方案前坐下,邻桌坐着三个身穿圆领袍衫的年轻郎君,其中一人脸如圆盘,皮肤白净,瞧上去斯斯文文的,大抵是个读书人。
三人谈及在敬亭山延生观修行的宣城公主李令仪曾以重金请来能工巧匠,命其以烧碳和鼓冷风的方法冶铁,使得冶铁技术得到极大提升,降低了冶炼成本,这才令铁锅得以普及至民间,炒菜也随之出现。
施晏微觉得有趣,静坐在凳几上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提及时局,又有一人道是南方近来又不太平,宣武军已攻破申州,往南图谋鄂岳。
如薛夫人所言,北地有宋珩坐镇,的确太平,太原作为河东首府,自是稳如磐石,倒不必急着离开太原往别处去。
何况她已亲口回绝这桩事,宋珩身份贵重,总不至于使出那等下作手段强抢民女,便是他一时糊涂,薛夫人也不会坐视不理,自当劝他。
再往深里想,他又岂会犯这个糊涂,必定是薛夫人同他言明自己不愿意做他的妾后,他自会收了这起子心思,再去寻个两厢情愿的纳进府里来。
施晏微主意已定,且先用膳,休整一两日后,开始往太原城里寻找活计。
至第五日,倒还真叫她寻到了一个合适的活计,在酒肆的厨房里做点心小食。
那酒肆起名青枫浦,乃是四位双十年华的女郎合资开的,令请数名伙计和厨子,护卫四名,因先前做点心的女郎上月外嫁至岚州,厨房这才空出个位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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