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四年八月。
进攻高昌的第一战打响了。
唐军上下憋足了劲,朝田地城碾压而去。
田地城诚令倒是个硬气的,面对唐人的劝降书,嗤之以鼻,并誓死战至最后一人。
好吧,既然要战,那就战吧……
姜行本的攻城器械一字排开,开始火力倾泄。
“君集遂刊木填隍,推撞车撞其睥睨,数丈颓穴,抛车石击其城中,其所当者无不糜碎…或张毡被,用障抛石,城上守陴者不复得立。”
结局毫无悬念。
拔之,虏其男女七千余口……
接下来,便是下一个目标,高昌城!
侯君集马上下令,命中郎将辛獠儿,率精锐骑兵先行直取高昌。
阿史那社尔见状,赶忙阻止:
“大总管,吾等帐下儿郎虽然勇猛,但也十分珍贵....何不大军压上,徐徐图之,以减少战损。”
“闭嘴!”
侯君集红着眼睛呵斥。
他已经等不及了,战场上的血腥味让他疯狂!
皇帝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他要早早的结束战斗,回去享受军神的荣耀。
阿史那社尔无奈。
只能眼睁睁看着营门大开,辛獠儿率领大唐精骑奔腾而出,背影消失在滚滚浓烟之中。
……
另一边。
麴智盛已正式继位。
他沿袭了父亲麴文泰的主张,打算继续负隅抵抗。
因为他还有希望——
盘踞在此处的西域霸主,西突厥还没有现身!
……
烈日当空。
高昌城门打开。
一队队兵士鱼贯而出。
他们打算在城下列阵,对唐军进行迎头痛击,吃掉这一支孤军深入的冒失鬼。
“高昌必胜!”
麴智盛全身披挂,迎风大喊。
宣泄完胸中压力,他缓缓转身,望向王城门口。
却只看见母亲和妻儿,泪眼婆娑的送行……
麴智盛一愣:“襄邑夫人呢?”
刚刚继位的王妃,红着眼睛回答:“回大王,自父王薨毙之后,夫人便不见了踪影。”
“什么?”
麴智盛一惊,紧张道:“可曾派人寻找?夫人不会是随先王去了吧!”
王妃顿了顿,低下头道:
“有人看见她带着细软出城,想必是…是投靠唐廷去了……”
“这,这…混账!”
麴智盛顿时怒发冲冠。
要知道,美艳可口的襄邑夫人,一直是他的梦中情人……
他也想像爷爷和父亲一样,拥有那具美妙的身子。
父亲在时。
他无法对后妈下手。
如今先王走了,他以为他的春天终于来了,谁知,襄邑夫人居然偷偷的跑了……
“真是岂有此理!”
麴智盛愤怒的大吼,简直要气爆了。
见他如此模样,王妃低声解释:
“中原女子向来重视礼仪,我高昌却有‘子继父妻’的传统,夫人想必是因此怀恨在心吧……”
“狗屁!”
麴智盛怒道:“抛开事实不谈,难道她就没有错吗?”
一拳打出。
王妃哑口无言。
“哼!”仙男麴智盛咬牙道:“那贱人如此薄情寡义,待我大胜之后,再去找唐廷要人!”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出城门。
……
六千步卒,两千骑兵。
这是高昌国能拿出手的所有的精锐。
不久前,还是世子的麴智盛,便是率领这支队伍,击败了焉耆国。
大胜而归后。
王城欢庆三日,麴智盛风光无限。
现如今,对面不再是那个西域小国,而是陆战之王大唐帝国!
说实话。
麴智盛完全没底。
但他还是想搏一搏,欲把单车变摩托。
因为他要抓住一切希望,向观望的西突厥发出一个明显的信号:
高昌可以击败唐人。
我,值得一救!
……
火焰山的清晨,阳光似血。
遥远的山坡上,一大团沙尘遮天蔽日。
大地微微颤抖。
唐军的铁骑终于出现了。
“列阵应敌——!”
麴智盛大吼一声,双目死死盯着前方。
面对滚滚而来的唐军,他感到浑身发冷,浑身的肌肉忍不住蹦蹦直跳。
可他没有退路。
唯有死战,才能寻求一线生机。
重甲披身的高昌士卒们,也浑身紧张,尽可能的将身体躲在竖盾之后。
如今城中尽是老弱。
他们是仅有的青年壮力。
不管他们是否支持这样战争,都必须站在这里……因为如果想要避免家园毁灭,只有两条路:
纳降,和死战。
国主选择了后者。
他们便只能被迫站出来,与这个世界上最强悍的兵甲战斗。
……
尘土飞扬。
雷鸣般的马蹄声迅速接近。
大地的震颤声愈加剧烈,忽然,唐军号角大作,正在驰骋的骑兵陡然加速。
“放箭!”
一道凄厉的声音响起。
高昌军阵中,弓弩齐发。
一时间,箭雨如蝗,朝着唐军倾泻而去。
“唏溜溜——”
有战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唐军骑兵随之翻滚倒地。
紧接着。
唐军骑手反击。
箭雨反向呼啸而去,将高昌军射的齐刷刷倒下一片。
“大唐健儿,随我杀敌!”
辛獠儿一马当先,高举马槊,发出大吼。
“杀杀杀!”
唐军骑兵紧随其后,仿佛一道不可遏制的巨浪,冒着箭雨,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