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的命很好,居然一病不起。
矿区医生来诊断过,并非装病偷懒,对管事人员说:“病入膏肓,药石难救了。”
无奈之下,只能任其自生自灭。
不逼他下坑道挖矿,也懒得给他服药,就扔在窝棚里躺着,甚至偶尔还忘记给饭吃。
左良玉身患重病,又遭恶劣对待,哪里还撑得住?
“水……给我水……”
“咳咳咳!”
窝棚里不时传来呻吟声,却根本无人理会,一方军阀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洪承畴每次经过左良玉的窝棚,都觉心如死灰,来到这里就别想着再出去。
一日,洪承畴忍不住进去,趁着没人给左良玉倒了碗水,说道:“咱们算是同命相怜了。”
“咳咳咳!”
左良玉虚弱咳嗽,说道:“给我一刀,难受……”
“我哪来的刀啊?”洪承畴叹息。
左良玉哀叹:“一步错,步步错。自己选的路,也怨不得谁,只怨当初没有投靠南边。”
洪承畴无言以对。
他的日子也不好过,或者说,这些汉奸的日子都不好过。
坑道管事见他年纪较大,又有左良玉得病的先例,怕洪承畴活不了几天,还专门安排了相对轻松的岗位。
可身体撑得住,心理撑不住啊!
“开饭了!”
又一批矿工进来轮换,前一批矿工出坑去吃饭。
汉奸们缩在一起,其他矿工端着饭碗指指点点,终于有几个青年走过来。
领头的叫张继本,犯重罪进来挖矿的。
像他这种罪行,现在都改为流放台湾,搁以前才会丢来矿山。
而且好几处矿山,都曝出虐待矿工的现象,正经矿工也频遭管事的虐待。从两年前开始,各地矿山就整顿过了,变得更加正规和人性化。
否则的话,张继本根本活不到今日!
“嘿,你这猪尾巴,冬天头皮凉不凉啊?”张继本笑嘻嘻说。
另一个矿工笑道:“冬天不晓得,夏天肯定凉快。”
张继本揪着洪承畴的辫子:“听说你投了鞑子,帮着鞑子杀汉人。老子虽然坑蒙拐骗,却也记得祖宗,你怎祖宗都不要了?”
洪承畴捧着碗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吃东西。
“狗东西!”
有矿工踹了洪承畴一脚,呵斥道:“你耳朵聋了?张三哥跟你说话呢!”
碗里的吃食撒了一地,洪承畴还是不做声。他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会被对方寻机捉弄,这种事几乎每天都会发生。
张继本伸手拍着洪承畴的脑门:“头发是爹妈生的,你咋就剃光了?”
按理说,被俘虏了这么久,洪承畴的头发应该长起来才对。
但押赴湖南挖矿的途中,官差又专门给他剃了一回,如今只重新长出来寸余。
“你他娘的说话!”张继本大怒。
洪承畴任打任骂,依旧还是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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