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道试放榜。
铅山县一共考取21个秀才,含珠书院就占了4个。山下私塾,一个也没考上,全都来自半山腰的书院。
这五个新出炉的秀才,只有一个姓费,其余皆为外姓子弟。
学校随即恢复上课,中午吃饭,只见一群学童簇拥着费如玉进来。
“这费如玉是哪家的?”赵瀚好奇发问,“平时也没听说过,突然就中了县试的案首。”
费元鉴讥笑道:“我二侄子家的,肯定贿赂了知县。”
县试若得第一,府试肯定被录取,否则就是知府不给知县面子。
因此,贿赂知县做案首,必然可以晋级为童生!
费如鹤也耻笑道:“神气什么?只是中了童生,搞得跟中秀才一样。”
“秀才怎是那么好考的?”费元鉴开始八卦,“我听人讲,今年的江西督学,是一个很有名的大儒。叫蔡蔡什么来着?”
徐颖突然插话:“蔡懋德。”
“对,就是蔡懋德!”费如鹤也加入讨论,“我爹前些天说过,这位蔡提学是真清官。今年想在道试作弊的,全都被查出来了。想花钱买秀才的,也都被蔡提学赶走了。春天的时候,他被请去白鹿洞书院讲学,好几千士子慕名听课,书舍根本就容不下,最后只能露天开讲三日。”
这么牛逼吗?
赵瀚似乎有些印象,又似乎是第一次听说。
赵瀚这桌在闲聊,费如玉那边也坐下,被众学童围着拍马屁。
“县试第一,府试亦过,实属侥幸,”费如玉居然还很谦虚低调,他问身边一个族人,“八弟是如何过府试的?”
被呼为八弟的童生,顿时哈哈大笑:“乱写的,多亏邻座相助。”
费如玉惊讶道:“邻座帮你破题了?”
八弟摇头笑道:“嘿嘿,邻座帮我破了一半。”
“且说说。”费如玉颇为好奇。
八弟自己都觉得好笑:“知府老爷就是疯子,出个截搭题都把我看傻了。”
费如玉说:“我知道,就是那王如好色,王之臣,托其妻子与其友。你怎么破题的?”
八弟说道:“我就一直念王之臣托妻,把邻座的学生都念烦了,那人便说托其友而非王者,盖王好色也。我连忙照抄上去,这便过了府试!”
“哈哈哈哈哈!”
众学童都大笑不止。
徐颖面色古怪,低声说道:“此人能过府试,定然贿赂了知府,至少也是贿赂知府的师爷。”
赵瀚则惊叹道:“江西科举,竟困难到府试就出这种题?”
知府就是个混蛋!
把孟子梁惠王的前后两段经文,生生割裂之后扯到一起。
两段原文的大意是:统治者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那么好色并不可耻,人之常情而已有人把妻儿托付给朋友,自己却跑去旅游,回来发现妻儿在挨饿受冻。这种朋友该如何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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