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气仍带着些许盛夏的炎势,及至黄昏,晚风终于带来一丝凉意。蒙蒙暮蔼中,绵延起伏的远山一片青灰,唯有夕阳沉下处,山色染着晚霞的彤红。
嗒嗒的马蹄声打破了山间小路的沉寂,两队人马各数百骑,在山道叉路口不期而遇。双方都身着大红的禁军服色,腰间抱肚腰带上悬挂横刀,背负弓箭,脖颈上系着围脖肩巾,头戴轻便范阳笠,同时勒马喊停,相隔百十步打量着。
“呔!尔等从哪处山旮旯钻出来,见了你家王爷爷也不行礼,是要动手还是怎的?”对面一骑越众而出,马上之人三十余岁,长相颇为粗豪,语气也不太礼貌,看样子是一名殿前司马军指挥使。
“去你娘的口臭得紧!你家杜爷爷乃虎捷左厢章厢主帐前亲卫指挥,你敢动手就试试看!”杜悉密也毫不示弱,手按刀柄冷笑着喊道。
“哼!侍卫司而已,某家殿前司赵都虞候麾下王政忠,想动手改天奉陪!”那殿前司军官哼了一声,拔马转身而去。
侍卫司虽也还是禁军主力,但不是皇宫宿卫,殿前司是当年郭威的天雄军老底子组建起来的,军官们更有优越感,出差在外难免鼻孔朝天,吆五喝六。
“将军!那边是东京来的殿前司的人,将领姓赵,官任殿前都虞候!”走在前面的杜悉密打马跑回禀报。
“哦……不就是赵元朗吗?过去看看!”章钺有些意外,驱马缓缓前行到了路口,果然就见赵匡胤也打马而出,两人相视拱手见礼。
“哈哈……竟在此遇上元贞老弟,这下路上不寂寞了,就不知这儿离兴州顺政还有多远,看情形要错过宿头了!”赵匡胤大笑着说。
尽管与章钺攀交情不成,想把他拉拢入幽州系军将集团也没进展,赵匡胤心里渐起反感,存了拼比之心,但两人也没怎么结怨,见面还能有话说,相应的礼貌自然要有。
“离兴州还四五十里,出了前面山口有个镇子可以投宿,赵兄不妨同行,晚上一起小酌几杯!”章钺笑着邀请,对时代的名人见得太多,已经没什么感慨,不过是一种不即不离的态度而已。
两方马队会合,但谁走前也是个问题了,章钺不在意这些虚名,便主动谦让,赵匡胤率殿前司禁军走前,章钺带随从同行,杜悉密满不情愿地带亲兵在后跟着。
两人边走边谈,赵匡胤自称此来是宣旨的。本得中书舍人前来,但文官赶路太慢,殿前司将领宣读皇帝制书也还合适,便遣了自己来。并透露出口风,章钺已加官建节了。
章钺闻言大喜,半路上也不好多问,等到了兴元府官衙再说,还得先派人通知向训、邴绍晖两人前来。
前行数里出了山口果然有一片洼地,这儿叫焦坳里,里正人称焦太公,听说有官兵通过怕被抢掠索要钱粮,早早就让村里关门闭户,只带了两名保长在路边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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