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这起谋反事件,上京君臣将周军夺取赢、莫二州的事给轻视了,根本不太相信周军会大举北伐,到正月初派遣随商队到东京的细作回来证实了这个消息才大举备战,然而现在东京郭家天子都到了河北,上京的宫帐和皮室还没动静,只有中京大定府和奉圣州那边初步完成军队集结,但辎重粮草还没到位。
开春拒马河以南周军调频繁,幽州萧思温手里只有三万可战之兵,其余地方驻军不敢轻动,多次向平州求援,杨衮待辽西那边两万步骑一到便向幽州进发,沿途收集粮草,并召地方驻军从征。
前锋五千骑出发有一会儿了,可太阳还没露面,眼看是个阴天,境内行军一般都比较安全,杨衮倒不甚着急,见河桥修得差不多了,便打马回营,传令诸军出营列队过河,留下后军五千人收拢营帐辎重随后跟上。
鼓号连天声响,两万大军以十人一横排拉成老长的队列浩浩荡荡跨上拼宽过的石桥,前方一直回报安全无事,杨衮便也率中军随从跟上,不料刚过桥两里地,河那边尚未拆除完毕的大营忽然起火,还没搬出营运走的粮仓那儿冒起了浓烟,随之竟有阵阵喊杀声传来。
“该死!”杨衮大骂了一句,举起手感受了一下风向,再看看河岸边成片枯黄的芦苇丛,今日这天气竟反常地起着东北风。
本以为是后军士兵们失火,可一听那喊杀声又不像,很快大营外围出现了两三百骑身着大红战袄的身影,左右驰突着来回放箭,将正在搬运辎重的士兵杀得措手不及,四处乱窜着互相寻找同伴准备列队反击,同时还要寻找火源灭火,整个营地就乱成一锅粥。
是周军!这怎么可能……杨衮几乎不敢相信,按说周军还没过拒马河,怎么可能就突然杀进了幽州腹地。可现在并不是时候寻根究底,再楞怔一会儿辎重粮草就要被烧完了。
“传令!命中军暂停行进,后军全力反击!”这一会儿功夫,杨衮算是看出来了,周军人数约莫也就一两千,五六百轻骑还分作了两队,就是这两队轻骑到处横冲直撞放火,将后军未及上马的士兵队列完全冲散,不过等后军反应过来,完全有能力击溃他们。
周军虽来得突然,后军两千骑集结后绕开火路很快发起包抄,周军步兵居多,阵形也不够严整,袭扰了一刻时见有被包围的可能,便立即撤退,百十人成堆聚在一起狂奔而去,看着队形十分混乱。
杨衮勒马立在河岸边远望周军远去,一会儿后军将领逮住了两个活口审讯了过来禀报情由,杨衮总算明白,芦台军又叛了。
可细心一想,乌鸿应此人一向胆小慎微,才五千人马的杂兵,若无外援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偷袭自己,一定是周军有偏师渡海而来,说不定就在这附近什么地方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