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未必!虽说横扫江南的最佳时机已经过去,但若要复振也很容易,先解决清源,再吞并吴越,之后就不用章某献策了。”章钺话是这么说了,但南唐根本做不到,别说即将为太子的李煜在旁,他知道这些也没用。
钟谟点点头,表示认同,李煜正要开口,这时外面一阵有节凑的细碎的脚步声,伴着环佩叮咚声响,大方格子门被向一边推开,一名头梳高髻,身姿娇小玲珑的年轻妇人,身着有牡丹图案的藕色贴身交领短衫和略显宽大的束腰襦裙,外披了一件浅水红的宽边直领宽袖外袍。
领口和腰间系着的丝带很长,与狭窄细长的鹅黄色画帛环绕于臂弯。她莲步轻移间,帔帛飘舞,与拖地两尺余长的宽松的外袍下摆拂动,别有一番飘逸灵动。
而看她容貌,完全是宫庭贵妇的妆扮,高约五寸的发鬟梳得很别致,乍一看像两只歪倒而又向上的兔耳朵,以镶着珍珠和几颗红宝石的玳瑁钗、花钿什么的绾起固定,走路时晃动不已,很让人担心下一刻那兔耳朵倒掉。
她双手缩在衣袖里,拢在腹间,略施薄妆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如画般的纤眉秀目和小巧鼻形,以及淡抹胭脂的樱唇显得精致而美艳动人,下巴圆润而微微有点尖,但与俏丽婀娜的身姿十分协调。
“妾身周氏见过章相!”娥皇是她的小字,据说名叫周宪,但妇人的名或字都是不轻易示人的,一般只称自己本来的姓氏。而不随夫家,就算嫁入宫庭的女子也是一样,从这一点来说,这时的女人比后来地位要高得多。
她步入雅间正中,盈盈一福间,衣裙飘动着一阵香风迎面袭来。章钺看出她的身材其实也很矮,但微步向前时,裙摆拂动带着一种特别的节凑感,这是常练舞的女子才能有的,就像卞钰会几支粗浅的舞蹈也会有,但她走动时就没那么有韵味。
“王妃请起!”章钺笑了笑,端坐着身子微微前倾拱手还礼,说起他最尊的身份也只是国公,但上国的威严气势可不一样。
周宪又再一一向李煜和钟谟两人见礼,这才从身后侍女手中托盘端起茶盏底碟,手提细颈大肚的青瓷茶壶倒了浅浅的小半盏,合上盖子,移步至章钺案前,目光忽闪着瞥了章钺一眼,微微躬身双手呈上,微带浅笑道:“章相公请用茶!”
敬茶是一种非常细微严谨的隆重礼仪,如果上者在前,得亲至案前,一般贵客的话就不必了。而且倒茶时,只能小半盏,这也有浅茶满酒的讲究。
“非常感谢王妃的招待!”章钺不能再坐着无动于衷了,他是盘膝坐着的,这有点不合礼数,但也不是什么正式场合,连忙提起一膝然后起身,拱手一礼双手十指并拢,以拇指和食指小心地接过那小小的茶盏底碟,见那兔耳朵发鬟颤动着,不由笑道:“敢问王妃!这就是你自创的首翘鬓朵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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