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是我意义相投的兄长,暂任推官兼指挥使,河北赵州人,名叫宣崇文,向将军感兴趣,待会儿我请他与你多喝几杯!”章钺心中有些得意,脸上却不露出来,客气地微笑道。
“哈哈……那敢情好!诸位请!”向训大笑起来,侧身虚引,请几人入内坐定。作为武人,显然对武夫更感兴趣,却对章钺身后的封乾厚、韩盛两人不大理会。
韩盛顿时觉得被轻视,面有恼色。这种情况封乾厚见得多了,对此不以为意,眨着三角眼,捻着稀疏的短短黄须,拉着韩盛在下首矮榻上坐下,摇摇头微笑着小声道:“德瑜啊!文人意气要不得!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非是朋友,我们自然得不到应有的重视,且相陪着便是!”
“还是孝德兄有涵养啊,愚弟远远不及!”韩盛心下释然,轻声笑了起来。
“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请满饮此杯!”之前在城外相迎时,几人见过面,已互相有所了解,这时其实已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在官场不得不有的应酬外,顺便释放一种友善亲厚之意。
向训殷勤劝酒,章钺和宣崇文客气又小心地应对,毕竟人家官高资老,不巴结奉承但也不能得罪。当下宾主尽欢,接风宴吃到傍晚,向训又亲自送几人到驿馆,态度热切的溢于言表。
虽如此,章钺也不便滞留,与向训打听了一些关中关北的情况后,次日一早便即辞行,率兵离开陕州,经三天急行,这天晚上宿在虢州闵乡县郊外小镇,次日下午申时到达潼关,这里属于河中护国节度使辖地的华州治下。
潼关扼控华山山势余脉,北面毗邻黄河,南踞山腰,道路崎岖难行,好在天气晴朗,路况还算不错,到了关城外,章钺先驻兵,以巡官韩盛手持公文先进关城校验画押,等待进关休整,明日再进关中。
驻防于此的是河中镇兵三个指挥,都使是河东人,名叫康成泽,年约三四十来岁,长得五大三粗,面相粗犷,还有一脸漂亮的络腮胡子。
签押公文后,他亲自率领军官出来迎接章钺的人马进城,潼关可不是一个军堡,关城原本很大,防御设施齐全,营房也很多,只是久经战乱,年久失修,一片残破,令人看了顿生沧桑凄凉之感。
“天色还早!崇文兄赶紧率兵入营安置,咱们出去游历一番,好好看看!”看着那三层高的宏伟樵楼,章钺兴致很高,恨不得立即爬上那连绵不绝的山巅,登高望远。
“好咧!潼关闻名遐迩啊!是去凤凰山呢,还是去麒麟山?”宣崇文显然也很有同感。
“我等武夫!自然是登麒麟山了,这还用说……”章钺大笑起来。
麒麟山可不仅仅指一座山峰,而是一道山岭,因为潼关关城扩建,沿山腰深谷地带筑城,将麒麟山北面部分圈进了城内,所以这里所说的麒麟山,自然是城外的那处山岭了。
商量好了,各人立即分头行事,章钺带了女眷,康成泽便特意给他找了一座单独的小宅院,程雅婵带着秋香一路乘车,但路不好走,坐马车也不会舒服,两人先入内休息了。
张智兴安排宿卫去了,陈嘉带着亲兵在外面卸载行李,并指挥士兵搬进房去。章钺跨进院内,见程雅婵正手捧着一盏茶坐在堂上,便笑道:“累了吧!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赶路,我先去外面看看风景,再回来陪你!”
“那我也要去!来时看那关城好壮观,我就想与你说了!”程雅婵听了惊喜地起身,很是高兴地笑了起来。
“外面风大吹得冷,你去也不方便吧?我带了下属军官,还有孝德他们,估计康都使也会带路陪着!”章钺都有点后悔说多了,带着女人走山路,想也是知道那蜗牛速度,别到时再来个崴脚什么的,那可真是要命了。
“你不是在嘛!我换身衣服,再带着帷帽去,不给他们看到……”程雅婵显然是误解了,抿着嘴轻笑,立即去换衣服了。
章钺听得怪笑起来,只得同意道:“那你快点……我在门外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