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光宪的祖籍是成都府陵州贵平人,早在年轻时与前蜀翰林学士牛希济、毛文锡、欧阳炯等官员,也是花间派词人都颇有交情,后来前蜀为孟知祥所灭,前蜀小朝庭也基本被孟知祥接收,而孙光宪当时未出仕,便离乡躲避战乱,后来得梁震引荐投效高季兴。
而老帅宠福诚年六十余岁,也是历经了整个五代的前蜀降将,孙光宪虽然不认识宠福诚,但在成都朝庭有不少旧交。而荆南新近纳土,关中陇西王的根基也日趋稳固,一派欣欣向荣,孙光宪自认满腹经纶,当然想在新势力中占有一席之地,这样故主高保融也得以保全,而又不失忠义之名。
被蜀军士兵以吊篮拉上城头,孙光宪本以为会被带进城,不想一名军官却将他带城楼内的临时军议大堂,左右是两排押衙亲卫按刀侍立,两侧坐了十几名文武官员,里侧正中帅案后坐着一名须发花白,却脸色红润的紫袍老将。
孙光宪见此一怔,宠福诚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那么劝降的话就不好说了,眼下事到临头,只得躬身拜道:“鄙人陵州孙孟文拜见宠老令公!”
“孙孟文?可是荆南节度副使、南平王府掌书记?尔亡国之人,此来有何见教?”宠福诚脸色一板,毫不客气地出言讥讽。
孙光宪面露微笑,不以为意道:“宠老令公此言差矣,荆南节镇一向尊奉中原,南平王之爵为中原朝庭所封,三代之主忠心耿耿,虽屡经战乱却保境安民,从未僭越逾制称帝,何来亡国一说。不过鄙人并非为国事而来,乃叙私谊而已。”
“眼下兵凶战危,并无私谊可叙,请回吧!”宠福诚在公堂召见,把一众下属都召来,这就是摆明了不接受任何拉交情的事。
这情况也在孙光宪意料之中,早在显德五年秋,大周扬言伐蜀,高保融遣使成都,劝孟昶放弃称帝,共事大周朝庭,但孟昶严辞拒绝。现在宠福诚这副表现,若不晓以利害,恐怕只能灰溜溜地回去,那个人仕途也就白白断送了。
想到这些,孙光宪干咳一声,又躬身致礼,直起身来,脸色庄严道:“既然宠老令公已知荆南之事,那么也该知道,鄙人已卸任荆南职务,暂为永兴军府宾客。可身为蜀中人,眼见陇西王伐蜀自是心有戚戚,怜悯蜀中父老,然战祸已难幸免,鄙人有一言,不知宠老令公及在座诸位是否愿意听听?”
堂上众将一听,纷纷面露冷笑,宠福诚稍稍动容,默默地抬手示意。
孙光宪顿时来了精神,左右拱手道:“陇西王在关西撤藩并镇,手握二十万精兵,又改良官制大兴改革,钱粮物力集中,此时对蜀中三路用兵,却不知蜀主如何挡得?”
“这个章元贞一介权臣尔,无视朝庭法度胡作非为,此时南下,只怕后方必乱吧?”庞福诚可不愿坠了气势,哧笑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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