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是因为建州、海西女真人,主力早就被打垮了,剩下的都是各自为战,明军不会遇到强度太高的战斗。
“我们在撒叉卜苦部旧地,外出渔猎的骑兵发现异常,数十上百的女真人向西而去。属下接到禀告,就叫主力继续回程,自己带着五百轻骑悄悄向西。
到了塔儿河,刚入泰宁卫旧地属下就发现不对,大队海西女真人聚集在那里,安营扎寨,约有数千帐。
属下下令部众脱下铠甲,换上女真的衣服,绕道而行,继续深入侦查,终于在泰宁卫与朵颜卫旧地交汇处,也就是塔儿河和戳儿河之间,木里塔山一带,发现了图们汗的王帐。
属下还来不及细察,被察哈尔部的探马巡哨察觉异常。幸好属下当机立断,全歼了这伙探马。
不敢久留,马上调头向东南疾驰。没过多久,发现异常的察哈尔部派兵追上。我们沿着塔儿河、松花江一路狂奔。
属下派人先找到主力,命其在迷儿河附近埋伏,然后围歼了那股察哈尔部的追兵,大约两千余骑。斩首一千,俘获七百,其余逃窜。
带头的是一位明安兔(千户长),是图们汗的心腹宿卫。属下一路回程,同时对其严审,终于知道图们汗的用意。
宪台,这是他的口供。”
周国泰从腰间掏出一方纸,双手呈给了谭纶。
谭纶接过细细一看,眉头皱得更紧。
魏建平在旁边拉了拉周国泰,轻声问道:“周副将,到底怎么回事?”
周国泰轻声答道。
“图们汗虚张声势,声西击东。他故意派遣心腹大将领着归附的朵颜、泰宁两卫旧部,以及喀喇沁旧部,分兵袭扰滦河、潢河、土河、老哈河。
还叫他的叔叔黑石炭,领着两万骑,伺机奔袭正在修筑的辽西重镇赤峰城。把我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辽西,他自己率六万察哈尔部本部精锐,一路潜行,翻越黑山。
在秋八月时入驻朵颜卫和泰宁卫旧地的塔儿河和戳儿河一带,并广派使者,暗中召集海西女真各部。
不过他很谨慎,最开始时只召集黑山以东,远离我军兵锋的女真部。到后来才开始召集松花江一带的女真部,进而被我发现端倪。”
谭纶看完了那份口供。
“被你发现也不怕,他已经准备妥当。预定五天后进攻破边,图们汗率察哈尔部主力,攻打镇北和广顺两关,三万左右的女真人在他弟弟庄兔台吉的率领下,绕道攻打抚顺关。
破了镇北关、广顺、抚顺三关,再下开原、铁岭、抚顺,会师沈阳,最后取辽阳。”
魏建平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已经九月中,北一点的地方开始下小雪。天寒地冻,图们汗还敢用兵?”
说完他自己想明白过,一怕脑袋,“晕了头。天寒地冻,图们汗只要攻下沈阳和辽阳城,城里有堆积如山的粮食和衣物,他们可以受用不尽。
反倒因为天气苦寒,大雪封路,我军不便行军,无法展开反击,只能坐视察哈尔部肆虐辽东。宪台,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该怎么办?
图们汗一番虚张声势,确实把明军注意力吸引到辽西。主力大部被抽调到西辽河、土河、潢河和赤峰腹地一带。
现在辽东镇主力只剩下魏建平率领的一万二千兵马和周国泰的一万七千兵马。
其余的就是分守各城的不到一万兵马。这一万兵马还是军改之后淘汰下来的老弱病残,作为营卫军。
用来看管俘虏、守城池仓库是没问题,但是跟察哈尔部和女真人精锐对战,肯定不堪一击。堪用的只有那两万九千兵马。
现在图们汗手里有六万察哈尔部铁骑,三万择优选出的女真人精锐,九万兵马对两万九千兵马。
图们汗完全占优势。
“我们必须守城!”谭纶当机立断,“放弃镇北、广顺和抚顺三关,兵力全部集结在开原、铁岭和抚顺三城,依靠城池,扼守南下西进的要道,堵住图们汗进攻沈阳辽阳的去路。
只要我们坚守城池,等到天寒地冻,就是图们汗自取灭亡的时刻。”
周国泰和魏建平脸色凝重。
“宪台,图们汗如此一来,等于背水一战,势必拼死搏杀。”
谭纶郑重地点点头:“没错。北虏攻下辽东则生,攻不下则死!图们汗这是要与我们殊死一战。
现在我们前面是九万背水一战的鞑虏,而我们的身后,是辽东,是数十万军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