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家宅被抄没,徐阶现在寄居在徐家祠堂里,由几位族侄族孙照顾着。
他的三位儿子,徐璠、徐琨、徐瑛,弟弟徐陟,孙子徐元春、徐元夏、徐元秋,因为各种案子都被抓了进去。
徐璠、徐琨斩首弃市。
徐瑛流配五千里,去了三宝府;徐陟流配三千里,去了宁夏;徐元春、徐元夏、徐元秋流配三千里,分别去了甘肃、辽东和安南。
徐家只剩下一个孙子徐元冬,在京师崇义公学读书。
现在他们的种种罪行,被太常寺重点宣传,作为反面教材,重复重复再重复的宣传。
朱翊钧继续说道:“天下承平越久,徐阶和徐家之流就会出现得越多,兼并的土地也越多。
江西赣南地区,湖广勋阳地区,为何民乱不休,从弘治年到隆庆年,期间不乏阳明公这样的治世能臣出抚,也只能让它暂息几年,没多久又死灰复燃。
为何?”
四人默然无语。
张居正捋着胡须说道:“皇上,臣此前以为,赣南勋阳两地久乱难治,无非就是吏治不清,官府压榨,使得百姓铤而走险。
后来才明白,终究原因还是土地兼并。
广东、湖南、福建以及江西北部的无地百姓,或者因为苛捐杂税压榨,不得不弃地的百姓,变成流民,涌入赣南这山高林密,赣湘闽粤四不管地区。
勋阳也是如此,河南、湖北、陕西无地或弃地百姓,化身流民,涌入勋阳这山高路远,鄂陕豫三不管地区。
苛政猛如虎,兼并凶如狼。”
朱翊钧点点头,继续说道:“无地百姓越来越多,天灾**,逼上绝路,赤眉绿林军、黄巾军、隋末十八路反王、黄巢,合久必分。然后是光武中兴、三国南北朝、五代十国,分久必合。
纵观诸多史书,无非就是这样一个死循环。世家豪强们恨不得把天下的田地都搂在怀里,撇清所有的赋税责任。
百姓们但凡有一口饭,都会默默忍受。可是当他们无路可走的时候,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胡宗宪郑重地点点头:“皇上英明,历史教训,历历在目。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大明当引以为戒。”
赵贞吉捋着胡须说道:“皇上圣明,洞悉历朝历代弊端,运筹帷幄,先是大兴工商,嗯,就是促进新兴生产力,为百姓谋一条活路。
现在又经略南海,远征艮巽两洲,这是在谋百年、千年之计。”
朱翊钧看着四人,语重深长地说道:“四位老先生,都是亮辅良弼,能体谅朕的良苦用心,君臣同心协力,大明就更有希望了。
祁言,把报捷的军校传唤进来,朕和四位老先生,要听听李超从太平洋那边传来的捷报。”
“遵旨!”
很快,三位军校被带了进来,他们焕然一新。一位穿着绘熊补子青袍,两位穿绘彪青袍,上前跪拜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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