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吕恩是个才三十的人,这么说起来,他中进士时应该也是意气风发。不过等尤址真的把人领过来的时候,朱厚照只瞥了一眼,除了感觉他很显老以外,别的也没什么。
吕恩穿着蓝色的官袍,头戴幞头,见到皇帝远远的看了他一眼,这才行大礼跪拜。
朱厚照没有搭理他,就这样把他晾在一旁。
在吕恩眼中,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被传唤进宫,而且进了宫就领了个看皇帝蹴鞠这样的差事。
闲暇之间,他还多看了两眼,内心品评了一下皇帝的技术:身手敏捷、步履矫健。
渐渐的等得有些着急,他便一直去和尤公公使眼色,不过老太监是个油得厉害的笑面人,只冲他笑,却不理他任何事。
就这样不知多久过去,皇帝气喘吁吁下场,“今日就到此,偶尔玩物,不能丧志,都回吧。”
“是!!”
吕恩一看皇帝结束了,立马绕开陪在自己身边的小太监,转而小碎步一迈到尤公公身后,趁着他迎接皇帝的时候,自个儿也跪下,“臣吕恩,叩见圣上。”
朱厚照擦了一下汗,只撇了他一眼,“平身。跟着。”
“啊?”吕恩诧异抬头。
“啧。”尤址佯怒,“皇宫大内,不得放肆!”
“是!皇上恕罪。”
朱厚照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他要去沐浴更衣。
这下好了,吕恩又只得在外面干等。
热水提进去一桶又一桶,就是不见人出来。
后来他实在急了,“尤公公,下官从听候宣旨到此刻都快两个时辰了。陛下也见了下官,到底是要下官做什么?”
尤址只动眼睛不动脑袋这样斜斜得瞥了他一眼,“急啊?”
“下官不敢。”
“行了,少装了。听闻你只愿当小官,不愿当大官,怎么想也该是个硬骨头。怎么倒显得油头滑脑?什么意思?想装模作样骗过去?”
吕恩皮笑肉不笑的说:“尤公公说下官是什么样,那下官就是什么样。”
这话软中带着几分顶的味道,让尤址气得牙痒痒。
“等着吧你!”
吕恩低着脑袋不再说话了,不过倒也看不出是闷气,反而还偶尔抬头冲着尤址皮笑。
朱厚照就靠着门,其实看到了,也听到了,他心中若有所思,这吕恩大概已经不满尘世现状到了一种绝望的地步,所以用一种玩世不恭、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应对世上之人。
“来人,更衣。”
门吱呀一声打开,外面候着的尤址立马上前,“陛下,奴婢命人准备了鲜桃,陛下可要享用?”
“一并端来吧,走,咱们去乾清宫。”皇帝一边走一边吩咐,“把内阁的票拟都拿来给朕阅。”
“是,奴婢遵旨。”
这个时候吕恩又尴尬了,他不知道是要跟,还是不要跟,如果就这么走了,他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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