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正是卯时中。
冬日雪时,天边亮了一半,白云浮空间,金光刺进春水阁的隔窗内,落到帷帐间,将帷帐内的姑娘唤醒。
顾小小抻着懒腰爬起来,懒洋洋的等着丫鬟给她洗漱,准备去给母亲请安。
她洗漱的流程繁琐,净面洁牙后还要在全身涂抹一层养肤润脂的娇颜膏,发鬓上还要涂抹生发的药膏——她自从被谢游江刺激过之后,便发誓要让自己变的美起来,让谢游江后悔,所以这些东西每日都在弄。
这些都是母亲专门请来药娘,花了大价钱来为她身体专门调制的,她每日都精心的用,现下也有了不少变化,原本粗糙黝黑的面颊变得娇嫩白皙,身上的伤疤渐渐隐掉,发黄干枯的发丝被润出了新的乌黑的绒发,她瞧着似乎好看了些,但若是多瞧两眼,又觉得没那么好看。
待到她身上的娇颜膏和生发药膏都融到了骨肉里,丫鬟便来给她穿衣裳。
今日她要穿的衣裳是一套明翠绣金的对交领百褶长裙,兴许是因幼年时受了不少苦、一年到头都穿不到一次新衣裳的缘故,所以她极爱这种艳丽鲜明的颜色。
正穿着衣裳呢,便听一旁的红菊一边给她挑首饰,一边给她说今日的事情。
这几日间,顾府生了不少热闹。
盛枝意心知顾小小在这宅院中根基不稳,且那些人又一直在暗地里针对顾小小,她怕重蹈上辈子的覆辙,所以不允顾小小上前掺和,免得被这群黑心肝的人给害了,顾小小只能偷偷靠红菊去打探消息,才能听到些许。
这几日间,先是祖母回府、后是大兄离府,近日顾府还四处在京中寻人,日日都有新花样,顾小小只是听着都觉得心慌烦躁。
“母亲如何了?”她问。
若她是母亲,估计要被愁的掉一半头发。
“大夫人昨日歇息的倒早。”红菊想了想,摇头道:“未曾瞧见大夫人生恼。”
她们话音刚落,门外便来了人,说是大夫人要顾小小收拾东西去四时苑,说大夫人临时决定去郊区查账,他们将在京郊的庄子里待上几日。
顾小小闻言赶忙收拾东西,一路紧赶慢赶去了四时苑。
顾小小到四时苑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一步,顾老太君已经到了。
当时顾老太君已经进了四时苑的前厅中,而在前厅外的廊檐下,柳惜娘和顾婉玉都守在廊檐下等着。
柳惜娘今日穿着一身浅黛色纱织长裙,裙摆在风中摇晃,衬得她的身子单薄纤细,一旁的顾婉玉穿着粉色裹胸、蝉衫麟带裙,瞧着柔弱极了。
顾小小看见她们俩的时候,莫名的觉得她们俩有点相似,不管是眉眼还是姿态,都叫人觉得像。
瞧见顾小小来了,柳惜娘和顾婉玉同时给顾小小行了一个礼节,两人的面上都带着如出一辙的和善笑容,与她行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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