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这种程度的手段简直连阴谋都说不上,堂堂正正的阳谋罢了。谢安淮摇了摇头,若是这些外门弟子无法齐心协力地完成任务,上宗便不得不派遣地位更高、实力更强的人过来接手。于咸临而言,此事有利无害,毕竟根据谢秀衣的推测,北荒山之事不是外门弟子解决得了的。而他们呢?地图只有一份是真的,那位仙长开口索要也是真的。哪怕上宗真要细究调查不利的罪过,那也是上宗的外门弟子心思不齐惹的祸。
将心比心,谢安淮觉得如果是自己得了这份地图,即便不彻底私吞,那也定然是要好生运作一番,从中牟取最大的利益才是。
不管是谢安淮还是谢秀衣,两人都是见惯了人心阴私的。谢安淮喜爱闲云野鹤的倒还好,谢秀衣却是跟在大公主身边经历过无数刀枪剑影的。她身为谋士,身负为明主排忧解难、规避风险之责,事事都要往糟糕的方面斟酌。时间长了,难免对人性生出了质疑与悲观。
茶室内气氛沉郁,远处却已经响起了公鸡晨起打鸣的声音。谢安淮恍然意识到自己竟等了一晚,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快亮了。他年轻力壮,一夜不睡倒是没什么,但天生体弱的阿姐可经不住这么熬。
“阿姐,该就寝了。”
“我再等等。”
谢秀衣放下茶盏,她生了一副秀致绝伦的面孔,天生的仰月唇总是唇角微微上翘,当真不笑也温。
如今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桐冠城自沉睡中苏醒,平民百姓也已经开始了一日的劳作,可谢秀衣却还没等到第二位抵达桐冠城的仙家弟子。
看来先前那位仙长的实力相当不俗,否则也不会与其他人拉开这么明显的距离。谢秀衣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放弃了心中那些许渺茫的奢望。她站起身正准备回房休憩,门外却突然响起了家仆仓促的脚步声。
“女郎。”家仆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紧张,“那位仙长并没有出城,而是去了落仙台。谨遵女郎的吩咐,我等不敢轻忽,便没有上前一探究竟,只知仙长于落仙台处停留了一个时辰,方才才独自出城。”
家仆话音刚落,院子前方却传来另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谢安淮的书童小跑而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女郎,女郎,那位仙长她——”
谢秀衣微一颦蹙,却又很快展眉,吐字一如既往地温和:“慢慢说,那位仙长怎么了?”
数盏茶后,谢秀衣披着斗篷站在修建于城东的落仙台上,与随同而来的家仆们一同默然地看着设于落仙台必经之路上的结界阵法。
谢秀衣博览群书,也擅奇门遁甲之术,虽无灵根仙骨,却熟读仙家各大流派的符箓法阵。然而,即便是以她的学识,也只能勉强认出眼前这个繁复法阵是一个以防护与储存留影为主的偏门法阵。其符文之古老,术式之高深,着实令人自愧弗如,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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