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高长寿嫡长子,今年二十二岁,性格像他母亲段妙音,有些柔和。
“平定江南到现在不过五年,陛下暂时还没有伐缅甸的打算。”高长寿道:“等积蓄了国力,便是征讨,也会是先征北方,不会那么快顾到南方。”
“是,那还命令边将继续收容缅甸难民垦荒吗?”
“当然。”高长寿不喜儿子的优柔寡断,面对儿子时尤其严厉,“便是暂不讨伐缅甸,你还真担心激怒了他不成?”
“孩儿知错,这便去安排。”
高长寿点点头,道:“记住,征讨缅甸与否,关键在于两点,一是农,二是医。国朝初立,地广人稀,若不能有足够的粮草供应,征其贫瘠之地何用?其地炎热,易生热疾,若医者药材不足,将士岂愿驻守?”
高安庆老实应下。
“我得去看看陛下送来的那些作物。”高长寿起身,喃喃自语道。
这是建统十一年,在两湖、川蜀等地培育多年的双季稻已在云南普遍种植,从大洋返航的船只去年刚刚带来了土豆、玉米等作物种子。
云南正处于大兴农业的时期,故而,高长寿本就是故意吸引缅甸难民进入云南。
他在期待着粮食丰收能为云南带来的改变。
也许,心中那桩隐忧也能借此解决。
建统十八年,九月。
这一年难得无灾无难,云南各州县稻米大丰收,另外,昭通、宣威等地的土豆;温凉、会泽等地的玉米也产量勐增。
而在云南路最南方,在一个新设立的勐班县,也开垦出了一万亩水稻田。
路府州县官员与百姓皆欢喜于能过一个大丰年,高长寿想的则更多。
他上了一封奏折,在这年年底,带着长子高安庆踏上了往京城述职的道路。
出了龙首关,高安庆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浮起担忧之色,忍不住还是开口向高长寿问了一个问题。
“父亲,因我们收容掸族,如今与缅甸的冲突愈演愈烈,万一……”
“什么叫‘因我们收容掸族’?”高长寿皱眉道:“因那罗梯诃波帝暴虐无道,逼得他的子民没有生路,方使边境不宁,却是谁教你是非不分的?!”
高安庆道:“孩儿知错,孩儿是担心万一父亲不在云南时缅甸发兵攻来……”
“放心吧。”高长寿澹澹道:“云南就算没有了云南王,西南边军也不会让外寇入境。”
这句话隐隐有些别的意思,只是高安庆一时没有完全领会。
他如今还不是云南王世子。
建统十九年,正月。
宫城。
当李瑕挥退了宫人,与高长寿相对私语,开口便道:“你请封世子的奏折在朕这里压了十多年了,并非朕想出尔反尔,不给高氏世袭王爵。而是一直在考虑,能否将高氏的封地再往南移一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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