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水喷脸,这女人终于有了点反应,嘴里嗫嚅着:“难受……”说着竟开始下意识地扯开湿衣服。
虽然他早前就已讽刺过这个女人胸前无“料”,但现在见她就快要把衣服的拉链拉到肚脐了,路晋还是生生地愣了愣。她、似乎……也不是那么没“料”嘛!
路晋晃晃脑袋,很快就挥去了这个想法,见这女人被冲的差不多干净了,终于可以硬着头皮用手碰她——把她的衣服扒了,找了一身他的衣服给她换上,抱她回卧室。
终于搞定,路晋长舒一口气,现在终于轮到他洗澡了。
几乎用了半瓶沐浴乳,路晋才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再那么难闻,可就当他准备冲掉身上的泡沫时,耳边突然传来类似于开门的声音。
声音很小,路晋怀疑自己听错,只好暂时关了花洒拧着眉仔细听。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来是自己听错了,路晋这么想着,正欲重新打开花洒,突然——
“哗啦”一声。
他身侧的浴帘被人一股脑全部拉开了。
路晋惊讶无比地回眸,只见数名荷枪实弹的警察正举着枪站在他面前。
“……”
“……”
安静的对峙间,一溜泡沫悄然无声地从路晋“突突”直跳的额角滑落。
***
与此同时,紫荆酒店的服务生正心惊胆战地站在洗手间外头:“我明明看见他杀杀杀……杀了人之后,用行李箱运尸来着。那具尸体的一条腿还露在行李箱外头呢,真吓人啊!我现在想想都后怕。”
一边向洗手间里张望,一边示意身旁的警察看自己用手机拍下的行李箱运尸的画面,一边指认证物:“你看!就是浴室里的那个行李箱!”
***
徐招娣和薇薇安赶到警局的时候,顾胜男已经醒了,正忙着向警察解释:“不不不!他没有要对我怎样!”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他的船上。”
“不不不!他也没有想要迷`奸我,是我自己喝醉了。”
顾胜男正苦于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薇薇安已经来到顾胜男身旁,上下打量她一眼:“酒醒了?”
顾胜男苦着一张脸,无奈叹道:“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不醒也不行了。”
事情到底严重到了什么地步?这完全可以从某人黑脸的程度来判别——
此时此刻的路晋,腰上围了条浴巾,脸上和身上的泡沫都还没冲掉,就这样黑着脸坐在暂时关押犯人的牢房里。
房间并非全封闭,其中一面与外界只隔了道铁栏杆,来来往往的人只要一偏头,就能看见一个英俊的男人狼狈地坐在那儿。
终于,一名警察出现在铁栏杆外:“路晋,你可以走了。”
与此同时,另一名警察已着手打开牢房的门。
路晋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虽一身狼狈,但丝毫不掩他优雅的脚步。
可他的这番优雅,在走出牢房、看见顾胜男一脸抱歉地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顷刻间瓦解得连渣都不剩。
站在顾胜男左边的徐招娣,猛的心里一颤,瞬间就拜倒在了这个男人如刀片般凌厉的眼神和他……腰上围着的那条浴巾之下。
而站在顾胜男右边的薇薇安,同样的,猛的心里一颤,令他颤抖的却并非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男色,而是——
连薇薇安这种身怀“稍稍一瞪你就让你有一种想死的冲动”这一绝技的人,在路晋冒着冷焰的目光下,也要本能地退后半步。
顾胜男站在二人中间,“路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
路晋冷冷扫她一眼。
顾胜男识相地闭嘴。
他的声音竟还算得上平静:“如果你不到我的船外面吐,我就不会发现你。”
“……是。”顾胜男识相地点头。
“如果我不发现你,就不会好心把你捡上船。”
“……是。”
“如果我不把你捡上船,就不会被人误以为是在搬运尸体。”
“……是。”
“如果不被人误以为是在搬运尸体,警察就不会找上门。”
“额……”顾胜男终于鼓足勇气抬头瞄他一眼,小声道,“……路先生您能不能长话短说?”
这女人还有脸嫌他啰嗦?
路晋忍着满腔怒火:“还有,我明明把你放在床上的,如果不是你自己滚到了床底下,警察当场就能找到你,就不会把我抓来警局。所以!”
听见他说出一句总结性的“所以”,顾胜男终于有了种死而复生的感觉——这个啰嗦至极的男人终于要结束他的长篇大论了。
“所以,你一定是我命中的克星,我明天会派人寄一个报警器给你,你必须随时戴在身上,你一出现在我方圆五百米之内,报警器会响。”
顾胜男点头如捣蒜。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远而近。伴随着这阵脚步声,一个年轻男人很快气喘吁吁地跑到路晋面前,恭敬地送上纸袋:“路先生、您的衣服。”
路晋拎着纸袋,最后看一眼这个陡然闯进他人生中的克星,死死咬着牙,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