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算计的是东宫储君之位,如今却要算计家人的死活……这实在是天壤地别。
袁方素来不愿意如前任那般把事情做绝了,于是在把人押出去的时候也没吩咐上刑具。一眨眼的工夫,满院子的锦衣卫就退得干干净净。当此之际,张越也自然不可能对孟家姐弟几个说什么话,当下只能掉转身跟着袁方往外走。即将出屏门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年轻丫头站在门口,正眼巴巴地望着他,不由得怔了一怔,等到出了大门时方才想起那是何人。
那个丫头仿佛是翠墨?是了,当日大相国寺的时候他曾经帮过他们一家三口,之后孟敏又救助过这小丫头的母亲,结果那一家三口反而进了安阳王府,翠墨却辗转来了孟家,上次赵王还有意提起过。如今想来,从前大相国寺的那段缘份,兴许对他们有害无利……换言之,相见不如不见,真是一点不假。
他却根本不知道,翠墨眼睁睁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面上露出了深切的失望。
由于仓促之中没带囚车,再加上皇帝的圣旨又是把人全部送进宫亲自鞫问,袁方到了之后就吩咐人去准备马车,此时吩咐给孟贤上了镣铐推了上去。把一队人差去将其先行押回宫,他便和张越一同上了马。由于这是钦命抓人的差事,两人自然找不到说话的空子,于是一行人几乎是把整个京师翻了一遍,照着名单一个个抓过去,足足忙活到了丑时一刻。
丑时原本就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辰之一,而此时天上雪花也是越来越大,几乎是走一段路就得抖一抖身上的雪花。张越把紫貂皮大氅借给了王瑜,身上只穿了一件油毡斗篷,可紧赶慢赶四处折腾,这会儿反而是出了一身汗,半点感觉不到身上寒意。
其他的锦衣卫也都是个个精神抖擞,毕竟,他们的差事就是侦缉拿人,虽说这一回并未加上籍没抄家这一条,但该拿的油水都拿足了,腰褡裢里头都揣了一些小东西。由于一切顺利,袁方阴沉沉的脸上也露出了几许笑容,回去的路上便和张越交谈了几句,少不得问明了之前一切缘由。待到把一串囚犯押到长安左门的时候,早有等候在这儿的锦衣卫上前会合,又言道皇帝已经到了右顺门,吩咐把所有人犯都押过去。
听到这一条,袁方不禁问道:“这么冷的天,皇上居然亲临右顺门?无论是三法司还是咱们锦衣卫审问,按理都应该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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