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开平呆过好几个月,张越对于破败的云州已经生不出什么感觉,更何况深夜抵达的时候,他已经是眼皮子直打架,到了帐篷就直接倒在了地铺上,压根没顾得上看周遭的情形。等到清晨被人叫醒的时候,他犹自觉得浑身上下酸痛不堪,只是出门在外也没法计较太多,因此他只是随便用冷水漱了漱口,就啃起了硬得犹如石头的干粮。
尽管在塞外的时候啃的都是这样的干粮,但回到家里顿顿都是精心烹制的饭菜,如今再尝这种苦头,他就感到自己的胃仿佛在本能地拒绝这种食物,最后不得不强迫自己一口口咽下去。好不容易消灭了大半个饼子,他就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
“张大人请回吧,这是锦衣卫办事。”
“我见一见自己的侄儿,难道也犯法?”
“张大人何必难为咱们?您要是叙亲情,等到回京之后也使得!”
“难为?不要以为锦衣卫有什么了不得的,你们只不过几个不入流的小旗而已,竟敢拦着我!张越,你就这么目无长辈么?连王瑜那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你都护着,我这正经堂叔你就不见?你别忘了,我大哥是怎么维护你的!”
听到外头这大嗓门,张越更是倒了胃口。随手将干饼塞回干粮袋中,他便站起身来出了帐篷。乍然从昏暗的地方来到亮处,他忍不住先眯了眯眼睛,然后才看清了那几个锦衣卫拦住的人。只见那人身穿一身半旧不新的大红袍子,束发的冠带已经不甚齐整,脚下的皮靴上沾着不少灰尘,整个人显得憔悴而焦躁。
虽说认出这确实是二堂叔张輗,但张越记得他从前最重衣冠打扮,此时不禁心里奇怪,但一想起张輗刚刚那种不经大脑的嚷嚷,他就感到一阵反胃。只是这年头最讲究的就是长幼尊卑,他也不肯在人前落了口实,只犹豫片刻便上前躬身行礼。
见张越来见自己,张輗脸上的恼色不禁消解了些,只是看向那些锦衣卫的目光仍满是怒火。想起这几天听到的传闻,他便暂时压下了这些情绪,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道:“越哥儿,这许久不见,你如今竟是越来越出息了。我有几句要紧的话对你说,耽误不了你多久。”
尽管可以轻轻巧巧拿自己的使命搪塞张輗,但那毕竟是张辅的弟弟,张越也不想在别人面前太不给人留面子,因此便答应了下来。只是,他并没有把人请回帐子,而是把张輗领到了旁边的空地处,这才微微笑道:“旁边就是锦衣卫袁大人,想必輗二叔是不愿意和他打交道的。不知道您有什么要紧的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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