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武功胡同杜府。”
自从上一回杜夫人裘氏遇袭,如今的武功胡同倒是比往日热闹了些,顾佐的车一拐进胡同,车夫就发现胡同中有几个差役的晃悠。在杜府门前下车,看到这情形的顾佐却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他是听说过的,杜家翁婿俩谢绝了顺天府宛平县和南城兵马司派人巡查,但出了那样的事,三大衙门轮流派人留心却也不奇怪。所以,车夫上前对门上报了名之后,那门房上前打过躬之后殷勤地请了他到门房屋子里坐着,随即一溜烟进去报信,他也并无不悦。
毕竟,杜府素来门可罗雀,他和杜桢见面除了朝会便是在杨府,人家不认识他也不奇怪。
然而,他只是等了一小会儿,那打起门帘进来的人却让他吃了一惊,因为那不是别人,竟是张越!张越见着顾佐就是一揖,随即主动解释道:“正好今日散衙早,知道岳父未必回来,我就先过来瞧瞧,不想竟是遇见了顾都宪。您这是来寻岳父的?他回家素来都没个准,若是可以,请到堂上坐,和我说也是一样的。若是不行,您不妨留个字条,他回来自会去您那儿一趟。”
平日朝中厮见素来是以官阶,但如今张越做足了晚辈的架势,顾佐倒是有些为难。原本他是想着杜桢既是有张越这个女婿,于张家事必定了解,所以想来求证一下,可那毕竟是间接的。所以,他看着张越,犹豫片刻就点了点头。
“也好,这事情问你也是一样的。”
张越这才明白顾佐此来竟是为了和自己有关的事,心头一动,便虚手一请,在前头带路。到了正堂铭心堂,他请顾佐坐了,又命人奉上茶来,及至人都退下,他方才问道:“顾都宪刚刚说有事情要问,现在并无闲杂人等,您但问不妨。”
顾佐只是略一思忖,就直截了当地问道:“既然元节如此说,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英国公兄弟之中,可有收容自净家奴的?”
此话一出,张越顿时一愣。所谓的自净家奴,说的便是不经官府而自己净身想要投入皇宫为宦者的。尽管宦官乃是残缺之人,但好歹进宫总有一口饭吃,若是幸运,如王瑾范弘金英这般,几乎就连一般官员见了也是要毕恭毕敬的,不啻是一条出人头地的途径。只是,大批自己挥刀自宫的人当中,却是只有寥寥几个能进宫,其余人却都被拒之于门外。于是,这么一批人自然而然便成了比之贫民更有不如的群体,虽屡次申饬立禁也没有效用。
毕竟不是自己家,哪怕知道英国公府王夫人治家严谨,但他仍是不敢打包票,因而张越仔细回忆了一下,最后摇摇头说:“京师英国公府和英国公园,应当是没有什么自净家奴。但若是说輗二叔和軏三叔,我却不敢保证。怎么,莫非是顾都宪听到了什么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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