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是北齐天子,却也没有能力开口拒绝这份简单要求。
她清亮的眸中一抹悲哀之色一闪而逝。
北齐天子为敌国太子驾车。
这怕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吧。
朕倒也算是开了个先河。
她心头苦笑着自嘲,面上却依旧看起来分外平静。
这些年,她高坐金殿之上,别的不说,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倒也算炉火纯青。
而此刻,保持足够的平静,或许是她身为北齐天子最后的倔强。
在李承乾的目光逼视下,她略显苍白的双唇微微开合间,说出了一个字。
「好。」
李承乾神情平和,淡淡的问道:「陛下似乎不太情愿?」
战豆豆扯起了嘴角,露出一抹还算柔和的笑容,道:「怎么会?能为一位大宗师驾车,是朕的荣幸。」
以大宗师的身份,如果是苦荷的话,即便是她亲自驾车,也算是合情合理。
至少这么一说,便是不是齐国太子为庆国储君驾车,而是齐国太子为大宗师驾车。
怎么都好听一些。
李承乾也没有拆穿战豆豆的这点小心思,说到底,战豆豆这位北齐天子也只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万一欺负的过了,让这位天子在这大街上哭出来,总还是有些不好收场。
他转身重新回到马车,而随之,那横亘于上空的巨剑也重新化作无数零散的兵刃四散开来。
哗啦啦的,好似下了一场暴雨。
整条街上,无数百姓身旁都落下了一把兵刃,嗖的一声没入了地面。
那股令人战栗和恐惧的剑意已经消失不见,然而整条街上的人却越无一人起身。
身旁那柄半数没入地面的兵刃好似一个明晃晃的警告,又好似**裸的威胁。
尤其是那些兵刃落下的时候,他们当真以为自己死过了一次。
后怕,惊惧占据了他们的脑海,浑身发软不说,甚至有人直接吓得失禁。
战豆豆见那巨剑散去,心头算是松了口气。
事已至此,她也别无选择。
几步上了马车,坐在车厢外,学着宫中的马夫拿起了一旁的缰绳和马鞭,只是一时间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见状,恩分外贴心的简单教授了几句。
此刻他的马夫职位虽然没了,但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看到北齐天子做马夫的样子,他已经预想到了自己未来在北齐的风光。
战豆豆看了一眼这位曾经的警衣卫镇抚使,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沈重呢?
按理说,沈重应该是陪同庆国使团一路而来。
可此刻,她竟丝毫没有发现沈重的身影。
不过一时间她也没有多想,握着手中的马鞭,她按照肖恩的教授猛的一抽。
马车瞬间动了起来。
而直到马车离去了好一阵子,这条街上的齐国百姓才一一沉默的爬了起来。
忽的,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从他们之中响起。
「这庆国太子让我国天子做马夫,简直是奇耻大辱,我们一定要报仇,血债血偿!」
然而回应他的,除了寥寥几人之外,便是一众北齐百姓以及还留在此处的北齐使臣略显冷漠的目光。
即便是傻子,在被狠狠扇了两巴掌之后也该有点记性了。
何况他们也不当真是傻子。
历经了方才的一幕,再有血性,再有傲气,也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事能做。
出声的几人察觉到不对,便准备悄悄抽身而退。
不过四面八方都是人,此刻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见状,他们面无表情的咬破了什么,下一秒,直接尽数脸色发青,七窍流血而死。
看到这一幕,北齐使臣面色骤然一变。
死士!
今日之事,果然是有人故意挑拨。
另一边,随着时间的过去,战豆豆以略显拙劣的驾车手法,带着李承乾一路到了北齐皇宫。
司理理不久前被接回了宫里,她觉得若是让司理理出面,说不得能够平息一些对方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