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

县衙后院，唐颂手持驳壳枪，瞄准不远处墙上刚画出的靶图，冷静地扣动着扳机。

这当然是唐颂第一次摸枪，但小六子在张牧之手把手教导下，练就了一手好枪法，他的记忆经验唐颂照盘全收，只不过身体是自己的，肌肉记忆全无，唐颂相当于站在小六子的肩膀上重头开始。

刚开始的时候，唐颂打出的子弹连靶盘都碰不到。但开了十几枪之后，小六子的记忆经验融合现实，唐颂开始渐入佳境。

也许在枪法这件事上，唐颂自己也有些天赋，从三十枪开始往后，唐颂基本上每一枪都在九环以内了，这让唐颂颇为亢奋。

来到这草莽并起的民国乱世，任务不任务的不说，一手好枪法绝对是唐颂安身立命之本，靠谁也不如靠自己，这是自古颠扑不灭的真理。

毕竟是第一次开枪，打了七八十发子弹后，唐颂的手臂就有些酸痛了，这驳壳枪的后坐力还是不小的。

“小六子，枪法退步了！”身后传来张牧之的声音，还准备接着开枪的唐颂停了下来，回头叫了声“爹”。

“怎么回事？最近练枪懈怠了？”张牧之目光严厉问道。

“有点儿。”唐颂只能如此说，毕竟他的枪法比起原本小六子的枪法是还差点。

但作为一个第一次摸枪的人来说，能有这样的枪法绝对算得上是天才。

“从今天开始，每天必须打够两百发子弹！”张牧之严肃道，“子弹我让老二给你准备，你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练枪，听到了吗？”

这正合唐颂心意，勤能补拙，要是真能练就一手好枪法，他心里也就更踏实了。

见唐颂满口应下，张牧之面色稍霁，道：“这是个吃人的世道，能保护你自己的，只有你手里的枪。爹虽然想要送你去留洋，但不管走到哪儿，你都得枪不离身。”

说着他拍拍唐颂肩膀：“等咱们搞来黄四郎的钱，爹就送你走。”

唐颂不可置否点点头。

张牧之正要再说话，老三脚步匆匆跑了过来。

“大哥！我回来了！”

鹅城依山而建，黄四郎的碉楼就在山顶最高处，身在鹅城任何位置，一抬头就能看到。

但黄府不止是一座碉楼，它被一座巨大庭院包围着，庭院中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随处可见持枪的乡勇来回走动。

三人进了院门没多久，一个身穿礼服的中年便突然从路边林子中窜出来，张开双臂拦住去路。

“县长！师爷！六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中年一抱拳，略显亢奋地道，“在下，就是这里的主人，黄四郎！”

“黄老爷！”张牧之一抱拳，翻身下马，身后唐颂和马邦德也急忙下了马。

“三位，请随我来，请！”黄四郎呵呵笑着，做出请的姿势。

“请！”

“黄老爷的宅邸，竹林掩映，碉楼耸立，易守难攻，万夫莫开呀！”马邦德笑呵呵拱手道。

“呵呵，县长英雄气概，师爷文采斐然，六爷少年英豪！都是当世人杰啊！”黄四郎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地大声道。

“黄老爷过奖，过奖！”马邦德急忙赔笑拱手。

张牧之和唐颂则只是笑而不语，一边打量着周围环境，一边在黄四郎的带领下进入了他的碉楼之中。

进了大厅往左一拐，便是黄四郎会客的地方，一张长条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就在桌前不远的地方，跪着三个五花大绑的人，分别是胡万、孙守义和武智冲。

唐颂等三人进门后，眼神第一时间也落在了这三人身上。

黄四郎笑眯眯站定，转头对张牧之道：“今天在讲茶大堂上，六爷受了委屈。今天请县长来，就是要当面为六爷讨回一个公道！”

“这件事究竟是黄某指使，还是这三个家伙私自而为，今晚一定要见分晓！如果是黄某指使，那我便当众向六爷道歉！不但道歉，还要赔偿白银十万两，聊表心意！”

“但万一不是我……”黄四郎眯起眼睛，神色瞬间变得阴狠，“那就是辱我名声，欺骗县长！”

他猛地一指身后五花大绑的三人：“这三个狗东西，就血溅当场，为我正名，也为六爷还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