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爷怡然自得,莫非没听说过张麻子?”黄四郎看着唐颂问道。
唐颂自然不可能答没听过,因为张牧之进城那天当众枪毙了“麻匪”,虽然这些“麻匪”其实都是马邦德原本的护卫军,但黄四郎可不知道这回事。
事实上张牧之进城就枪毙麻匪这件事,的确让黄四郎内心震动,并且他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城外的假麻子,确定假麻子的人都安然无恙后,他心里不禁泛起一个疑问——
这位马邦德马县长,到底是何方神圣?
真的麻匪呼啸山林,就连他黄四郎也忌惮三分,奈何不得。偏偏这个新来的马县长一来就枪毙了十多个麻匪。
他枪毙的麻匪是真是假?
如果是假,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如果是真……那这个县长的实力就非常不简单了。
因此,黄四郎此刻突然提到“张麻子”,既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题,也是为了出言试探张牧之。
“当然听过。”唐颂悠然道,“不但听过,而且还杀过麻匪。我们来的路上碰到麻匪抢劫,发生枪战,我们俘虏了他们十多个人,剩下的全跑了。”
顿了顿,他疑惑看向黄四郎:“进城的头一天我们就枪毙了麻匪,这事儿莫非黄老爷还不知道?”
“知道,我当然知道。”黄四郎眼神一闪,“在鹅城,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
“这话对,整个南国谁不知道,在鹅城,黄老爷您才是真正的老大!”马邦德立刻赔笑道。
“老大,往往是空架子,每天一睁眼,几百人吃喝拉撒,都要等着我伺候。真正能落到我嘴里的,能有几口?”黄四郎笑眯眯看着张牧之。
这话让张牧之瞳孔微微一缩,几百人……这么说黄四郎手底下有几百乡勇?
他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但却必须重新评估黄四郎的实力了。
黄四郎一句话让张牧之心生忌惮,但他却恍若未觉,笑眯眯继续道:“我们还是继续说回张麻子吧。”
因为唐颂的插话,张牧之没有像是原剧情一样心神震动,以为被黄四郎看穿底细,他悠然问道:“这个张麻子是跟我们有关系,还是跟钱有关系?”
“那么如果我们剿匪失败,这笔账应该怎么算?”唐颂又笑呵呵问道。
“简单。”黄四郎笑呵呵打个响指,“我的钱,如数还回来。两大家族的钱,二八分成。”
马邦德闻言顿时大喜,他刚要说话,张牧之却猛地一拍桌子:“不行!黄老爷你为这事儿忙前忙后,怎么才只要两成?怎么也得对半分啊!”
这话一出,其余三人都是一愣。
“还有,一百八十万,不用还!”张牧之一摆手大声道,“不就是剿匪吗?剿!等咱们把张麻子劫走的钱全拿回来还给黄老爷,到那个时候,这一百八十万就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不就是个小小的张麻子吗?办他!欺负到黄哥头上,不答应!”
黄四郎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神色也阴狠起来,但这表情稍纵即逝。
马邦德抿着嘴不说话,唐颂却微微一叹,觉得张牧之想要赚钱却有些操之过急了。
今天这鸿门宴,唐颂觉得自己真是来对了。只有亲身经历,他才能看得清这场鸿门宴上的刀光剑影、尔虞我诈。他看出黄四郎刚才因为马邦德的一句“没胆子”突然变得轻视,而且站在上帝视角,也清楚知道黄四郎所谓剿匪就是一句屁话。
他的货被“张麻子”劫走,根本就是他和他手下假麻子自导自演的好戏,目的是私吞刘都统的货,中饱私囊。既然这样,他怎么可能让张牧之去剿他的心腹手下假麻子?
所以剿匪的提议必然为假,目的还是为了试探张牧之。
唐颂突然开口,就是因为他看出了这是黄四郎的陷阱,他怕张牧之会像是原剧情那样跌入黄四郎的算计,因此才开口发问,目的也是提醒张牧之,这场剿匪必定失败,既然情况不明,不妨先行示弱。
但很可惜,张牧之有他自己的想法和考量,最终他还是像是原剧情一样给出强硬回应。
唐颂敢肯定,黄四郎这一刻必定已生出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