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也是从来没见过李宸这样不讲理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发蒙。
李宸冷哼了一声,话也十分不好听:“当今圣人和皇后殿下胸怀天下,严大夫说了什么话,他们自然是不会与你计较。可严大夫也得掂量一下,世有百样人,严大夫动辄拿旁人面相说事还口无遮拦,说不准哪天就得罪了什么人。虽然说天子脚下,谁都会有几分忌惮,可万一严大夫得罪的是个疯子,那可说不准。我劝严大夫还是收敛一点,多修一点口德对你也是好的。我母亲笃信佛祖,严大夫也时常与皇后殿下谈经论佛,可你造了那么多的口孽,佛祖他老人家晓得吗?”
严崇明被李宸的话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几乎想要拂袖而去。他出仕至今,从未遭受过这样的讽刺。即便是当今圣人和皇后殿下,对他也是礼遇有加。他是险些被李宸夹棍带枪的话气得吐血。
李宸看着他憋气的模样,原本心中的烦躁忽然就松快了许多,但她还是皱着眉头,十分嫌弃地看了严崇明一眼,说道:“严大夫倒是一派仙风道骨的风范,可惜当孔夫子的弟子却没学到孔夫子的仁德,至今也不知道何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当佛祖的弟子也没领会佛祖的精神,平白无故地造了不知多少口孽。我劝严大夫日后,不论是做孔夫子的弟子还是佛祖的弟子,好歹走点心。”
严崇明一扫刚从清宁宫出来的春风得意,一口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快噎死了。
一旁的上官婉儿看了一场大戏,目瞪口呆。
她还没见过李宸对人这么不客气的,即便是皇后殿下的两个侄儿武承嗣和武三思,都没享受过严崇明这样的待遇。
快被噎死的严崇明离开了之后,上官婉儿看向李宸,神□□言又止,“公主……”
李宸侧头看向她,“怎么?”
上官婉儿:“公主这般对待严大夫,不怕……”
还不等上官婉儿把话说完,李宸就嗤笑一声,“怕什么?怕他去我母亲跟前告状?”
上官婉儿含蓄说道:“……他总归是皇后殿下十分信任的人。”
李宸闻言,那双酷似武则天的眉毛扬了扬,平白无故地增添了几分英气和不训,她冷笑说道:“我就怕他不跟母亲说这事,真要说,我还要去母亲那儿告他一状。他不过就是一个臣子,凭什么就能对天子的家事和子女指手画脚?!”
上官婉儿默默无语,看向李宸的目光隐隐带着几分羡慕。
她想,如果是自己,即便是仗着皇后殿下和圣人的宠爱,也是不敢这般肆无忌惮的。
可这就是永昌公主,除了在面对圣人和皇后殿下的时候,只要她喜欢,她就能有多骄傲就表现得多骄傲,全然的有恃无恐,有时候甚至还唯恐事情闹得不够大。若是旁人敢说一句事情还不够大,这位小祖宗一高兴,原本还不够大的事情或许就能惊动圣人和皇后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