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大捷!
宁波大捷!
这都是我应天府子弟兵用鲜血换来的呀!
虽说当兵打仗,天经地义,保境安民,更是理所应当。但三皇孙刚刚说得非常明白呀,他们不是兵,在兵部和五军都督府并没有造册挂名!
而且这些人还是孩子呀,跟自家那个天天偷油渣吃的混球差不多大!
这本不是他们的责任,但是他们却在三皇孙的带领下,义无反顾地去杀倭寇,保江南百姓之太平!
更让他感到难受的是,这些人立了如此大功,朝廷竟然连个凯旋仪式都没给准备,更没有任何的封赏,这大明还有公道天理吗!
他们都是我应天府人,是属于他们应天府的子弟兵啊!
登州、莱州、台州、淮安、宁波,关他们应天府啥事,凭啥让他们自家的子弟兵,去替别人浴血奋战,流血牺牲!
随着抬下来的人越来越多,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在百姓中间慢慢滋生。
“朝廷不公,有功不赏!”
“皇帝听信谗言,要治咱三皇孙的罪!”
“宋国公、颖国公竟然也在船上!”
“这俩人一定是来抢功的,大家抄家伙打死这俩老不修!”
宋国公冯胜和颖国公傅友德刚在船上露了个头,就被愤怒的百姓给认出来。
随后铺天盖地的臭鸡蛋、烂柿子,不要钱似的朝着两人身上招呼。
两人吓得赶忙躲回船舱,然后蹲在船舱里生闷气。
他们俩可都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哪个身上不是战功赫赫?
现在听到老百姓这样骂,给他俩委屈得都快哭了。
他俩就算再没见识,也看不上这点小功劳啊!
老百姓竟然说他俩来抢功,真是冤枉死人了,呜呜呜……
再者说,这些老百姓到底有没有脑子,皇孙的功劳是谁想抢就能抢的?
别说抢了,就是敢惦记的,也得被老皇帝给掉在城楼上滋滋放血吧?
两个国公躲了,可船上的其他锦衣卫却遭了殃。
船舱就那么点,他们能搭便船回来,已经算是命好的了。
没见还有五千多羽林卫的人,沿着长江两岸往回跑呢吗?
因此,这帮锦衣卫承受了百姓的全部怒火,甚至连祖宗十八代都给捎带上了。
挨打的锦衣卫委屈的都快哭死了,谁人不知他们跟三皇孙是穿一条裤子的,是三皇孙的死党,他们咋敢欺负三皇孙呢,呜呜呜……
围观的百姓见锦衣卫一直围在朱允熥身旁,心中更加笃定他们是来抓三皇孙的,那扔起烂柿子来就更起劲了。
有那阴损的还扔石头,这东西打到人身上,就算不死也得起个大包!
朱允熥扛着“崇明水师”的旗子,旗子走到哪里,哪里的百姓就自发地后退,给他闪出一条路来。
当朱允熥走到码头上的宽阔地带之时,沿街商铺早就自发地搬出一排桌椅,临时搭建出一个台子。
朱允熥直接扛着旗子上台,将旗杆桌子上这么一杵。
“魂兮来兮,我大明忠魂死而无悔。”
“魄兮归兮,我大明英灵保家卫国!”
“魂魄归来兮!”
“海疆不靖,我大明乡勇死不旋踵!”
朱允熥说一句,台下的百姓跟着念一句。
虽然很多百姓压根不知这厮说的啥意思,但他们依然跟着喊。
因为这话听着解气,听着过瘾!
傅友德和冯胜见没人拿臭鸡蛋砸他们了,这才悄悄探出个头。
然而,当他们看到台子上飘扬的旗帜,以及整个码头上空响彻的魂兮归兮的吼声时,两人齐齐傻眼。
“三皇孙这戏有点过了吧?”
“他这边杀了三千多倭寇,满打满算才死了不到一手之数,其中还有俩是笨死的!”
“至于那些受伤的乡勇是咋回事,他心里就没点逼数吗?”
“别人也就罢了,哪怕是摔伤的也是在战场上摔得!”
“那几个炊事班做饭的家伙,刚才不还活蹦乱跳的颠大勺呢吗,咋就成病号了,还得被人抬着走?”
梅殷想了想,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三皇孙可能是想让陛下开放海禁,重开市舶司!”
“本官曾经听宁国公主说起过,之前陛下考校诸位皇子皇孙,咱们这位三皇孙,就在条陈上写了开放海禁,重开市舶司的建议……”
冯胜听到这话顿时恍然,原来这小子是打着开放海禁的主意啊!
可开放海禁真的这样重要吗?
让这鳖孙宁愿触犯陛下的忌讳,也要行煽动百姓之举?
三皇孙此举,跟逼宫何异?
看着四周的汹汹民意,陛下若是不重赏“大明海军第一舰队”这支杂牌兵,并且重赏三皇孙,京城的百姓都不答应哟!
至于开放海禁,重开市舶司之类的事,就让陛下慢慢头疼去吧,哈哈哈!
朱元璋此时真的在头疼,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这鳖孙竟然这么会玩。
一会儿筑京观,一会儿扛着旗瞎咧咧,最后还不知道在哪儿找了一帮戏精,抬着一些歪瓜裂枣下船……
这一拨又一拨的戏码,他当这是在唱凤阳花鼓吗!
还魂兮来兮!
呀呀呀,气死咱啦!
咱今天若是不把这鳖孙屁股打开花,咱都管他叫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