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听到朱允熥要亲自撰写祭文,傅友德开心地赶忙接过笔墨纸砚,亲自给朱允熥磨墨。
朱允熥略微沉思一会儿,饱饱地蘸了墨汁,然后提笔在纸上写起来。
在朱允熥挥毫泼墨之时,他身旁的锦衣卫,早就拿出一个小本本抄写起来。
朱允熥这边写完最后一个字,锦衣卫那边也将祭文发了出去。
中都距离金陵城很近,朱允熥这边刚举行完祭祀仪式,锦衣卫的小报告也送了出去。
徐六子本能地觉得,皇爷看到少主亲自撰写的祭文,一定会非常欣慰。
因此,自作主张,直接用八百里加急的形式,将祭文送回京城。
老朱在打发走张邋遢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一来是高兴大孙的寿数绵长,二来则是忧心自己早年杀得太多了,会不会影响了大孙的寿数,影响大明的国运?
在这之前他是不怎么信这些的,但今天听到张邋遢也这样说,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再加上他中年丧妻、晚年丧子,也让他对自己产生了些许怀疑。
因为怀揣着这个心事,老朱连午膳都没吃,把
自己一个人关在宫殿里,认真地反思了自己的一生。
然而,一直思索到半夜,老朱也没思索明白。
不过,他只知道一点,那就是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然会杀杀杀……
只是会尽量少杀一点。
比如说,修建中都的工匠,自己当年为何一怒之下杀了那么多呢?
他们也是徭役繁重,不堪忍受罢了,跟自己当年造反没什么两样……
老朱以此为基点,反思了自己这些年执政的种种措施,越想越没有自信,越想精神越崩溃。
正在他烦躁得恨不得一把火把皇宫烧了之时,门外传来二虎急切的声音。
「皇爷,有少主的密报!」
老朱没好气地道。
「那逆孙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不是!」
「是少主在中都祭拜皇陵,亲自撰写了祭文。」
「那逆孙亲自撰写祭文?」
老朱听到这话,眉毛拧成个川字,心想锦衣卫这么晚巴巴地送进宫,准保那逆孙又出什么狂言妄语了。
因此,他气冲冲地走出寝宫,朝着二虎大手一挥。
「拿来!」
「哎!」
二虎恭敬的双手奉上,老朱蛮横的一把抢过。
老朱本来都做好被逆孙气个半死的准备了,然而当他打开锦衣卫抄写的祭文,只感觉眼眶湿润,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
「昔我皇考,寓居是方。」
「年不及立,流落他乡。」
「寄身寺院,又逢断粮。」
「百纳穿结,宿露餐霜。」
老朱看到这儿的时候,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凄凉无助,举目无亲的惨淡境地。
当他想到父母死的时候,别说没有棺材了,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更是悲从中来,直接坐在皇宫的门槛上呜呜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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