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安说:“白朗匪虽然是毛贼流寇,可能量不小,颇有昔日捻军的雏形,若不将其消灭在萌芽之中,恐怕等他日后做大更是难以平乱。”
袁克定说道:“而今驻防在淮北的第八师要西进平叛,这白朗匪军能不能流窜到江淮?”
袁世凯猛地一惊,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训斥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派第八师去川边平乱?那白朗匪不过是流寇,可若是让西臧在英国人的怂恿下叛乱建国,我中华民国将丢失两百二十万平方公里国土,孰轻孰重你不知道吗?”(彼时西臧包括西臧、青海与川边三地)
袁克定道:“我自然是知道的,我只是担心流寇进入淮北罢了。”
袁世凯点了点头,叹道:“所以我加紧让人平定白朗匪。”
袁克定再也没说什么,适可而止,而王永安心中疑惑重重,这父子二人一唱一和是什么意思。
三人心思诡异吃了晚饭之后,袁世凯留下王永安继续讨论交通银行股份比例的问题。经过反复商谈,最终王永安做出了牺牲,只要交通银行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如此一来他成为了交通银行最大的个人股东。而为了弥补王永安,袁世凯承诺每年以军费的形式补偿三百万两银子,看似足够王永安养活庞大的军队,但实际上却将王永安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袁世凯对付王永安四处撒网,但王永安却为了国家不得不钻进圈套之中,成为袁世凯的瓮中之鳖,不得不说袁世凯手段高超。
而王永安回到府邸闷闷不乐,次日张謇拜访,问道:“你已经答应将手中的股票交给中央换取交通银行的股份?”
王永安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一来,我便被袁世凯捏住把柄了,是也不是?”
张謇叹息道:“何止被人抓住把柄,日后中央若有任何变化,都能够拿捏住你的把柄。今日大总统也找到了我,让我将股份卖给中央。”
王永安问:“你是什么打算?”
张謇反问:“你为何要拱手相让?”
这个问题让王永安沉默了许久,张謇便一直等着他解释,最终王永安才说:“与国家相比,个人小利算不得什么了。我若执意支持四国银行,固然我个人能够成为国家首富,甚至世界首富,但却将中国陷入殖民国家之中,协助外国人掌控中国的货币发行权,用四国银行发行的货币打垮国家银行的货币,继而协助四国经济殖民中国,这与汉奸有何区别?”
张謇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不管江北系如何自私,也不能以出卖国家货币发行权给外国作为手段威胁中央政府。其实中央曾有数次机会与中华实业银行合作,但是目光短浅的他们直到四国银行的介入才出手,已然慢了半拍,可是中央的失策,此时却要让王永安和江北系来承担——否则就是卖国,岂能让人咽的下这口气。
王永安靠在椅子上,干笑了两声,心情五味俱全,既有失落又有不舍,但还有毅然决然的勇气,种种复杂的情绪让他很是矛盾,方道:“张公能陪我喝几杯吗?”
“乐意之至。”张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