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是个好孩子的。
唯有比男人大、却又很迷恋他的女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以这种心态,更能让陈婉约恍然醒悟:原来,她一直把陆宁当做弟、弟来看,就像那些在九岁时,就对抱在怀里的小弟说‘姐会陪伴你一辈子’的大姐姐那样。
“陈婉约,你在哪儿?”
陈婉约走进森林内十余米处时,听到背后传来陆宁的声音。
她猛地回头--回头幅度太大,太突然,脑后乌黑色的秀发,乌云般飘起,却又无法挣开只能迅速反荡回来,重重打在了她脸上。
好疼。
疼的陈婉约泪水迸溅,视线模糊,只能隐隐看到河对面的街道上,有个人正边跑,边把双手放在嘴边大喊她在哪儿。
“陆宁,你怎么又回来找我了?怎么又回来了呢?回来了呢?”
泪水哗哗流淌的陈婉约,嘴里喃喃着向回跑去,刚跑了两步却又伸手扶住了一棵树,停住了脚步。
她既然已经走过那条河,那么就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
胸闷气短嗓子发甜、视线模糊的种种迹象,都已经说明了某种可怕的现象已经开始发生,就算她此时能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河里,向那个迅速跑向西边寻找她的男人挥手,说她在这儿,那又怎么样?
今天是七月十一号,是她的死期。
死亡,已经通过森林雨后蒸发起来的瘴气,死死锁住了她的咽喉,正像捕到一只兔子的野狗那样,拼命晃动着脑袋,贪婪饮食着她的鲜血。
陆宁喊叫的声音逐渐远去,终不可闻。
陈婉约双手抱着那棵树,用力咬着嘴唇低声呜咽着,缓缓瘫倒在了地上:“陆宁,希望下辈子,还能再遇到你,如果真的有来生--”
噌、蹭蹭,有人走过荒草时的声音,从陈婉约背后传来。
她赶紧抬手,用力擦了擦眼,回头看去。
她真得很想看清楚,那边有谁来了,只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只能看到一条模糊的影子。
那个身影相当的庞大,或者说是肥胖。
身影的主人,嗓子里发出老远就能听到的呼呵声,就像被抬上屠宰台上的猪。
“谁--谁,是谁在哪儿?”
陈婉约把眼睛瞪到最大,想尽量看清楚一些来人。
可她瞪的眼睛越大,视线却越模糊,看出去全是白花花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了,只能听到那个脚步声停顿了下后,就向她走了过来。
很远,看什么都看不清的陈婉约,就能感受到一股子可怕的暴戾气息。
这种气息让她害怕,让她本能的要想站起来,用最快的速度逃跑。
只是她已经起不来了,浑身都像中了煤气那样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只能咬牙竭力抱住那棵碗口粗细的树,侧耳倾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惶恐的问道:“你、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好像有很热的液体,在她说话时,从她鼻子里、嘴角淌了出来,痒、痒的很不得劲,她抬手擦了下时,听到有人在面前问:“你是,陈婉约?”
“是,我、我就是陈、陈婉约!”
陈婉约连忙用力点头,说话时舌头却像僵住了那样,一点都不灵泛了:“你、你是谁,怎么,怎么认识我?”
“我是漠北北。”
嗓子发干,眼睛刺痛的漠北北,脸上的肥肉哆嗦了下,露出个很欣慰的笑容。
那个漠北北说的没错,身体上的剧变让她无比恐惧,只想通过杀人才能重新找回信心,才‘好心’的指点给她,说这边有个人已经等着被她杀死很久了。
果然,视线也开始模糊的漠北北,脚步踉跄的即将穿过森林时,真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抱着树哭泣,浑身都没穿衣服的女人,很漂亮,身材绝佳。
如果陈婉约的身材不绝佳的话,漠北北或许还能控制一下心中的暴戾,问问她怎么会在这儿,等着被杀。
任何有好身材的女人,都是漠北北的敌人。
尤其是陈婉约,还是九幽夫人的手下,那就更值得漠北北动手了。
“漠北北?你、你是小北!你是我的女--呃!”
陈婉约呆愣一下,随即狂喜,松开抱着树的左手,想要去抚摸女儿的脸颊时,心口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