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跟陆宁再对视一眼。
因为就算是在最可怕的梦中,他也不曾看过这么可怕的眼神。
如果飞机是公交车的话,相信如花大叔会来不及呼喊司机停车,而是直接砸开车窗玻璃,跳出去。
“对不起啊,刚才手忽然抽筋了,没管住,呵呵,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就在如花大叔全身都在发抖,尿意越来越浓烈时,陆宁却伸过手来,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丝,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
哪有一点点凶恶的样子?
就是个知书达礼的小青年。
可如花大叔却像被魔鬼抓住那样,猛地打了个激灵,本能的用力摇头,脸上挤出这辈子都没有过的谦卑笑容,颤声说:“啊,没、没事,不要紧--的。”
“没事就好,打搅大家休息了,罪过,罪过。”
陆宁双手拱起,冲傻楞当场的空姐等人,做了个罗圈揖,随后施施然的坐下,脑袋靠在舷窗上闭上眼,就像啥事也没发生过那样。
他打了人,所有人都看到了。
他打人后,却装作没事人那样,所有人也都看到了--可包括空警在内的所有人,却像瞎子那样,呆愣片刻就坐回了各自座位上。
唯有那位老先生,长长的吐出了口恶气,还欣慰的点了点头。
就像啥事也没发生过那样,飞机继续正常航行,半小时后平安落在了京华机场。
飞机刚停稳,从挨揍后都没敢看宋楚词一眼的如花大叔,就用最快的速度,走向了舱口,全然忘记他本次目的地,其实是黑龙省省会的。
看着逃一般下了飞机的如花大叔,陆宁有些内疚。
是真心的内疚。
如花大叔其实没错,错的只是某个不要脸的脑残。
他那一拳,本该打在她脸上的,谁特么的能想到,半途却转向了。
宋楚词很安静,就像最标准的淑女,看也没看陆宁一眼。
陆宁旁边的年轻人也下了飞机。
很快就有新的客人登机了。
一个穿着红色冲锋衣的小青年,来到了宋楚词面前,低头看了眼机票,又打量了她几眼,才笑眯眯的说:“妹子,这个位子好像是我的啊。”
宋楚词抬起头,温柔的笑了笑,问道:“我就坐在前面,咱们能换换吗?”
“换换?可以,没问题的,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文,文永远,京华传奇公司首席执行--”
姓文家伙长的不错,从他借机搭讪,眼珠子叽里咕噜的在宋楚词脸上乱转上,就能看出他是个泡妞高手。
不过不等他说完,就被宋楚词淡淡打断了:“文先生好。”
“啊,好,好,都好,嘻嘻。”
文永远也很知趣,看出宋楚词不想理睬他,也没生气,依旧嬉皮笑脸的样子,坐在了陆宁身边。
马上,就对陆宁主动伸出右手:“嗨,哥们,正所谓百年修得同船渡,咱们能一起乘飞机,就是缘分啊,鄙人姓文,大名永远,京华传奇公司首席执行官。”
“陆宁。”
陆宁伸手跟他握了下,就缩回了手,摆明了没兴趣跟他聊啥。
文永远却像是个话唠,丝毫不介意陆宁对他的冷淡态度,坐下后就从挎包里拿出一包薯片:“哥们,请你吃薯片。”
“谢了,我不吃这玩意。”
陆宁摇了摇头,说:“有些累,想睡觉。”
“别呀,相逢就是缘,把大好时光浪费在睡觉上,这绝对是对生命的亵渎。”
文永远一口京片子,很悦耳,或者说很呱噪。
碰到这么个热情的主,陆宁还真不好意思給他一拳头,让他闭上嘴,只好跟他聊了起来。
以前,陆宁就知道首都人民特别能侃,不过从没亲身经历过。
现在他总算是体会到了:飞机起飞后的一个小时内,文永远就没闭上嘴过,上到天文地理,中到时事政治,下到妇科疾病--他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而且还是一套一套的,让人听着很上瘾。
“哥们,这是我名片,以后去京华,要是有啥解决不了的事儿,你就找我。哪怕是去大澡堂子里洗澡,只要报上我的名号,也会给你打八折的。也就是哥们看着你顺眼,才想交你这个朋友。”
飞机降落在黑龙省会机场时,文永远才兴犹未尽的拿出一张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