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清冷孤寂,也没有
“会须一饮三百杯,与尔同消万古愁”的狂放不羁,更没有谁能够与君大醉三万六千场的荡气回肠,因为苏牧实在不喜欢饮酒。
燕青是他的师哥,虽然燕青也挂着皇城司暗察子的官职,但苏牧很清楚这位师哥的为人,他一直以为这位师哥只是为了游戏人间,他从来都是个玩世不恭的人。
可燕青的
“死”,让苏牧突然醒悟过来,不仅仅是燕青,雅绾儿扈三娘等人,甚至连他苏牧自己,都没有必须要为大焱去牺牲的责任和理由。
后世有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自认没有那么高尚,他不想看着老百姓生灵涂炭,也知道方腊等人成不了事,若是跟着朱元璋,他苏牧早就造了反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生来就是任人鱼和压榨的奴仆,也没有谁必须要为这个国家去牺牲,如果确实要牺牲,那么这个国家起码有值得他去牺牲的理由。
苏牧的伤心不在于燕青的
“死”,他的伤心在于,这么多人的牺牲,包括北玄武在内,这些人的牺牲真的值得吗?
这些人的牺牲有多少是他们一厢情愿,又有多少是因为他苏牧的影响?
又有多少是被他苏牧指派任务而被入了绝境?也就是说,这些牺牲的人当中,无论是大焱的军士,亦或是大光明教的教徒,甚至是辽人,有多少是他苏牧
“害死”的?他在房间里闷坐了整整一天,他似乎开始考虑一个问题,他苏牧虽然愿意为了改变大焱和汉人的命运而努力拼命,可其他人愿意吗?
就因为自己占据了民族大义,就能够让这些与自己亲近的人身涉险境,甚至牺牲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苏牧跟始可汗,跟萧干等人又有什么差别?想到这些,苏牧便心烦意乱,就如同自认为看透世事的老人,突然发现自己做了错事,仿佛回到了孩童的年代,心里感到无比的忐忑不安一般。
他缓缓站起来,推开房门,朝一直守候在外头的侍女吩咐道:“拿酒来。”他从来就不觉得酒有什么好喝不好喝的区别,也不明白喝酒怎么就能喝出那般豪迈的气概,他也不认同酒能解千愁的说法,他只是想喝点酒,好好睡一觉,仅此而已。
侍女将酒送进房间之时,卢俊义也驾着一辆黑色马车,刚刚停在了后院。
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卢俊义守在灵堂里头,而一名青衣小帽的年轻人,则从后门溜了出去。
时隔几个月,燕青终于脱下了耶律大石的人皮面具,让自己的肌肤呼吸着阳光下的空气,虽然左手掌的伤口已经断结愈合,但想想当初自断左掌,他还是倒抽凉气,也不知那时哪来的勇气。
“冲动就是魔鬼啊…”燕青喃喃自语着,这句话是师弟苏牧常挂在嘴边的,燕青说出这句话来,也不禁往苏牧房间的方向望了一眼,想着自己如此欺骗,对苏牧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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