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的。”朱墨将账本一合,看着福伯佝偻着背将粥端进来,不由得心下一酸,柔声道,“福伯,您也早点休息吧。”
“我不碍事的。”福伯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更显了,“我可是答应少爷要好好照看小姐的。”
朱墨闻言不由得沉默了半晌,捧着红枣粥,带着点迷茫问道:“福伯……我将厂子卖掉,会怎样?”
福伯明显吃了一惊,但是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只是恭敬地福了个身:“小姐,您才是当家人。”
当家人?被这个词给一震,朱墨没有变轻松反而更纠结了。
这天晚上,书房的灯一夜未息。
第二天一大早,朱墨跑了胡家一趟,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早春的寒意,巷子里传来一声声熟悉的吆喝声,朱墨拉拢了领子,去巷子口买了份葱油饼,小口的吃着,慢吞吞地往家里走去。
路上,一个拉人力车的腆着脸凑过来:“朱小姐,今天不坐车么?”
朱墨原本想拒绝,见到对方一身打满补丁的单薄衣裳和一脸讨好的笑,话到嘴边一转:“那就坐吧。”
大家生活都不容易啊……朱墨看着大街小巷的各种商贩,不由得心生如此感叹。
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后,朱墨也有了点闲情来聊天,她往前面坐了一点,提高了些声音问道:“最近的生意如何?”
“还过得去!”拉人力车的中年人放开了嗓子回话,笑呵呵的,“总归我还有力气!”
对方的话语带着浓重的地方音,如果不是在这儿呆久了,朱墨还不一定能听懂。她原本还想再问些话,但是看对方闷头拉车的样子,最终还是住了嘴。
到了朱家大门口的时候,朱墨诧异地看到了一个熟人。
大半年前在胡家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唱十八摸的小姑娘。
“朱小姐还记得我么?”对方抿了抿唇,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露齿一笑。
朱墨付了人力车的钱,上前扣了扣门:“啊,记得,你是上次唱戏的那个小姑娘。有什么事么?”
小姑娘眼珠一转,似嗔非嗔道:“站在门口谈话可不是大家闺秀该做的。”
“我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啊,我只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朱墨笑了笑,见福伯开了门之后往后退了一步,伸出一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不过请客人进屋谈话这等礼数还是有的。”
小姑娘大大方方地踏门而入,福伯一脸狐疑地看了看她,凑到朱墨身旁小声问道:“小姐啊,这位是……”
“一个有趣的小姑娘而已。”朱墨如此回答,然后马上被现实的恶意糊了一脸。
“我叫小凤仙。”到了里屋后,小姑娘大大方方地做自我介绍,朱墨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地上,她双手捧好茶杯,一脸复杂地打量了对方一番:“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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