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脚粗陋,不像是女人做的,更大程度上,是他自己仓促而行的手笔。
“暮、容、儿”
他一个字一个字辨认出声,如同万钧雷霆劈下,就仿佛一寸一寸揭开和肌肤融为一体的伤疤。
管家的脸色刹那间煞白。
5.
“侯爷,侯爷您不能走”管家似乎是吓坏了,连滚带爬地追了出来,一脚踩进水洼里,泥水四溅。
灵堂外早已变了天,狂风席卷,吹动着落下的雨丝四处飞溅,呼呼的风声穿梭在干枯的枝丫之间,他的衣裳转瞬间便被打湿了。
“闪开。”胯/下马儿扬蹄狂奔,踩碎了满地的积水,刮下了迎面而来的树枝,眨眼间甩掉了身后跟着的人。
直到看不见人了,他才松了松紧握的缰绳,松垮垮地坐在马背上,因为太过用力,手心和踩着脚蹬的足都被磨出了血迹。
没有人知道,那三个字出现在他眼前时,即便是默读一遍,也会承受千刀万剐之痛。
这一痛,让他骤然想起了薛氏临盆前的事情。
院角的芭蕉树,面纱,秋容,最终归结于幻影,幻影中被他抱着的人。
雨点打在他脸上,与额角滑落的冷汗混在一起,不住地刺痛眼睛,直刺出了眼泪。
果真有个“别人”。
这“别人”却不是别人。
颤抖的手握紧马鞭,猛地加速,一路扬蹄飞奔到郊外。
“吁”一夹马腹,马儿摆头,雨丝打在它油亮皮毛上,化成一颗一颗的水珠,咕噜噜往下滴落。
天色已晚,隐约只看得到远处丛丛树木的轮廓,如同被墨色渲染。马户老头吹着口哨,斜带着竹编的斗笠,正在检查马棚和食槽,闻声转过脑袋,似乎是辨认了一片刻,才惊喜地认出了马上的人,赶着小跑过来,将斗笠摘下。
“呦,侯爷怎得不打伞?
J“我的驹子呢?”他翻身下马,头发也在滴着水,脸色发青,不知是因为痛楚还是这突然转冷的天气。
但凡远行,他一定来换一匹能行千里的骏马,平日里将它放养在马群中,这是他和马户从小到大心照不宣的事情。
自堕马以来,足足七年,他未曾涉足此地。
“喂着呢,喂着呢。”马户颠来倒去地承诺,将手上斗笠作伞,滑稽地罩在他头顶,“小的这便去牵来…”“不必了。”他打断,喉结动了动,半晌才艰难发声,“上一回我来牵它,是打算去哪里?”
L”马户转身的动作骤停,表情像是犯了什么错误。©“告诉我。”他拔高声音,雨疏风骤,风声如呜咽,手里攥着的那枚香囊有些变形了,金锭的边缘硌在手心,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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