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声早上出门之后,竟然一去不返,一整天都没回来。
傍晚时候,妙妙惶惶然跟着柳拂衣和慕瑶去街上找了一圈,没见到他的影子。
“他可能听到我们说话了。"
柳拂衣下了结论,看了看妙妙的脸,顿了顿,叹了口气,“让他静一静也好。”
凌妙妙坐在床边点着灯,一言不发地等到半夜,呼了一口气,留下了桌上的灯,拉开被子躺在了床上。
自打那一次春风一度,他就收了地上的铺盖卷,夜夜睡在她身边。
往常这人黏人得很,经常将她搂得喘不过气,她后来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主动抱着他。
一旦她主动伸手搂他,他便乖得一动不动,任她抱着,像她床上摆的凉凉的大型人偶。
今天她的大型人偶丢失了,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感觉寒意从床板上渗出来,从脊背钻进去,布满全身,盖着被子也抵挡不住这样的潮湿的凉。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睁着眼睛看着墙壁,感到那霜一样的寒意仿佛渗进了头皮之下,太阳穴鼓胀胀的,那种冷想要从眼眶里钻出来。
妙妙将手腕搭在额头上,绝望地想:真出息,居然因为找不到黑莲花而委屈得想哭。
这么想着,门微微一动,有人推门进来了,轻手轻脚地掩上了门。她敛声闭气,心跳在胸腔里怦怦作响。
回来了慕声进来,看见桌上竟然点着暖融融一盏灯,将屋里照得很亮,不由得愣在原地。
他悄无声息地慢慢走过去,拿手在那烛火面前虚虚地摸了两下,似乎是想借这一点微光烤烤火,又抬头去看帐子里的人影,乌黑的瞳孔中倒映着暖黄的火光,安静地看了很久。
妙妙紧张地闭着眼睛装睡,指尖蜷着,轻轻搭着手背,指尖冰凉汗湿。
他站在那里,像一抹幽魂,让她担心自己一动,就把他吓跑了。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门外冷风,慢慢飘散过来。
他没有上床来,只是站了一会儿,返身出门去了。
他在隔间里打了一桶冷水,然后在深秋时节脱掉了沾血的外衣,整个人泡了进去。
呼出一口白气,他将脸靠在桶壁上,水珠顺着他的侧脸滚下去,漆黑的眸似乎也涌动着波光。
刚才那一刻,他差点就被那一盏灯融化了。
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带着刺骨的寒冬夜色进来,背负着杀意和血气,对着那样暖融融的房间和帐子里安睡的女孩,像一种格格不入的入侵。
头一次这样憎恶着身上的血气,憎恶自己周身如大雾压境的阴郁。
越贪恋她,越厌恶自己。
大凌妙妙在提心吊胆的等待中不慎眯了一觉,床角的铃铛轻轻一响,她才惊醒。
他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直到后半夜才不声不响地爬上床,轻轻地躺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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