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
巴黎。
上午。
敲门声叫赛维斯特先生从文件中抬起头来,门外的人问,“您好,有人在吗?”
“有。”
“我是来应聘剧院秘书的儒勒·凡尔纳。”青年说,透出几分忐忑来。
“请进。”剧院经理赛维斯特先生说。
凡尔纳打开门,走进来,帽子已经摘下来,按在胸前,毕恭毕敬,又介绍一遍自己,“您好,我是儒勒·凡尔纳,南特人。”
赛维斯特先生托了托鼻梁上有点滑落的眼睛,点点头,“哦,是大仲马先生介绍的那位小伙子是吧?他的老乡。”他笑了笑,站起身来,对凡尔纳伸出手,“别那么紧张,年轻人,多巧,我也叫儒勒。”
应聘非常顺利,他们很快谈好条件,签订合同,月俸100法郎。
这下算是能糊口了!凡尔纳很高兴,他离开家乡在巴黎闯荡这许多年,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了,拒绝了回乡继承家业,他现在失去了父亲的资助,靠写作赚取的微薄收入也是断断续续,就算要追求梦想,也得先填饱肚子,他得有份工作,才好养活自己,不至于灰溜溜地回老家去。
“赛维斯特先生,谢谢!”离开时的凡尔纳的神态显然和来时大相径庭,红光满面,精神抖擞,他大声同明日开始做他上司的赛维斯特上司道别,“明天见!”
规规矩矩按捺住雀跃的心情走出门,他振奋地握了握拳,兴高采烈,脚底生风。凡尔纳走到楼梯处,他看着光滑的楼梯扶手,想起几年前他刚来到巴黎不久,也是一个晴天,他心血来潮,坐在楼梯扶手上嗖的往下滑,撞到一位胖乎乎的先生,他当时就涨红了脸道歉口不择言问对方吃过午饭没有,那位先生回答说吃了南特炒鸡蛋,他又顺口说巴黎没有正宗的南特炒鸡蛋,这是他的拿手菜。因此结识了这位胖先生,也就是他的恩师大仲马了。
想到这段往事,凡尔纳自顾自地会心微笑一下,探头看了看,认为四下无人,便又大起胆子,攀上了楼梯扶手。
非常幸运的是,他这回也撞到了人。
他控制不住地朝对方撞过去,看到这位优雅得体的女士越来越接近,吓得凡尔纳心头悲鸣,担心会将这位看上去瘦小羸弱的女士给撞飞。
但是女士倒是没有怎样,既没有被撞得摔倒,更别提撞飞,准确的说,她完全没有晃动,反倒是可怜的凡尔纳,被弹飞出去,胸口一闷,几要吐出一口血来。
“你没事吧?”迪昂凑过去看他。
凡尔纳从地上爬起来,闷声说,“哦,女士,我没事,你呢,你有事吗?”
迪昂回答,“我没事。”
凡尔纳涨红了脸,手足无措说,“抱歉,女士,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吃早饭了吗?”
迪昂心想:吃了。巴黎男人,三十四岁,棕发,血液口感有点涩。迪昂绕过他的话题,问,“你是新来的工作人员吗?我没见过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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