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下巴示意旁边的管事嬷嬷,管事嬷嬷会意地招呼着丫鬟家丁,手拿着棍子,站在一旁威慑着他们。
温布哈统领家人的喊声越来越小,慢慢地没有了声音,面面相觑地看着怒视他们的家丁那凶神恶煞的样子。
额娘和骥远慢慢地走到温布哈统领家人的面前,我扶着玛姆跟在他们身后。家丁们给我们让了一条通道出来。
额娘拽着手帕,有些愤怒:“统领夫人!你可知道,今天是将军凯旋而归、班师回朝的大日子!你丈夫温布哈生前,是将军倚重之人。在你们家族当中,受将军提拔之恩的也不在少数!你扪心自问,说得过去吗!”
“哼!”温布哈的夫人冷哼一声,毫不相让地瞪视着额娘:“那将军夫人把甘珠藏在府中,那又说得过去吗?!”
“怎么?”额娘面色肃穆:“你们想要甘珠殉葬,我们还能由着你们吗?殉葬早被朝廷明令禁止了,你们还想知法犯法?!不怕御史弹劾是吗?!”
“额娘!不用跟这些个无知妇人多说什么!把他们都拉到城卫那去,到时候谁是谁非自有公断!”骥远有些不耐烦这些事情,加上阿玛也快回来了,这个大日子可是不容人来捣乱的。
温布哈的夫人面色一紧,能做统领夫人自然不是个些草包,审时度势还是会的。眼珠子乱转,看着今天是讨不了好了,只能自找台阶了:“将军府也不能仗势欺人啊!老夫人,夫人明察!我们统领一病身亡,临终前遗言交代,舍不得甘珠姨太,要她殉葬。想当初,统领把她一个丫头,收为侧室,百般疼爱,可以说是恩重如山!如今……”温布哈的夫人低下了头,试了一下眼泪,又继续说道:“正是她报恩的时候!有骨有节的话,就应该痛痛快快的到地底下伺候老爷子去!谁知道……谁知道……”温布哈的夫人拽紧了手帕,恨恨地说:“那个贱骨头,竟然逃跑了!”说完就捂脸大哭起来。
这时,走出个高瘦面白的年轻人,气愤地说:“如果我们不把她捉回去殉葬,如何对得起我阿玛!于是,我们只好求助于萨满太太!”他拱手指向一个身着彩衣的老太太,回过头来继续说:“这位萨满太太,是京城里最富盛名的巫师了!这些天来,就是靠着她求神问卜,才终于得到了指示!说那甘珠,正是藏在贵府中!萨满太太算的是绝对错不了,我们这才来了!”
玛姆有些惊讶地看着额娘和我,拽着额娘的手,急忙问道:“怎么?雁姬?珞琳?那甘珠可是在我们府中?”
额娘无奈地点着头:“是!”我连忙解释:“玛姆,额娘也是慈悲心肠。您都不知道,甘珠刚逃到我们府中的时候,浑身是伤,简直是惨不忍睹。”
温布哈的夫人冷哼:“谁让她不从!送她升天,让她跟老爷子过团圆日子去,这是她的大喜!她的造化!”
“既然如此冠冕堂皇,那统领夫人,应该不落人后才是。怎么能让一个姨娘跟着您的夫君团圆,您却看着呢?”我插嘴道,这个人不就是想处理她夫君的妾室么?这样的手段还想着拿出来,想必也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侧室和妾室是完全不同的。妾同买卖,侧室是登记造册的。也就是说,除了这个借口,她没任何权利处置侧室!
“我……我……”温布哈的夫人有些难以回答,想了半天才想出个理由:“我得替老爷子料理善后,掌理门户!对!掌理门户!”
“我帮你改个字吧,清理门户!”真是愚蠢!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有些口吃,被说中了心思吧?
“什么意思?”骥远接着说道:“很简单!你要排除异己!你嫉妒甘珠得宠,温布哈在世的时候,你不敢对她怎么样!现在温布哈死了,你就假传遗言,陷害甘珠!”
“你胡说八道!”温布哈的儿子狗急跳墙,冲了上来,扑到了骥远身前,准备动手。
他怎么又是参军近三年的骥远的对手,被骥远一手拨拉到一边,像个孩子一样被拎起了领子,慢慢地把他抬了起来。他惊惧地挥舞着手脚:“额娘!额娘!快来救我啊……啊……”他被骥远一吓,竟然失禁了,骥远厌恶地甩开了他。
温布哈的夫人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护住了她的儿子,惊恐地连连求饶:“将军夫人,我们不敢了,不敢了,别打我儿子啊……”
看着她涕泪横流的样子,觉得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是场闹剧。
拉住了还要冲上去的骥远,对着他们说:“把甘珠的休书拿来,我们就不再计较了!”
温布哈的夫人有些迟疑,骥远示威似的扬了扬拳头,马上就忙不迭地答应着:“好好好,我马上让宗族的人写休书,甘珠以后我们跟我们家无关了。”
虽然有些冲突,也有些得罪了温布哈的宗族。不过,这个非常时期也难免激进处理了。
阿玛,可是马上就要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