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琪站在汉兴堡的望楼里朝外观看,营地外几处临时移民点,密密麻麻排布的都是组织饥民搭建的窝棚。这是汉洲第二次移民船队带来的山东、淮北两地饥民,他们和第一批饥民分列营地的东西两侧。
第二批次的船队足足带来了一千六百多饥民,这还不包括路途中死亡的一百八十多人。三千多的饥民,瞬间使得小小的汉兴堡倍感压力。
前几日,张文琪与罗汝成发生了一次激烈地争吵。他要求立刻抽出三条船转运饥民至中途岛,或者直接运到通州堡。因为三千多的饥民,而且大多数还都是青壮年,这对于仅仅只有两百多的陆战队士兵的弹压,是存在一定风险的。
但罗汝成却对此嗤之以鼻,这些饥民千里跋涉,从山东、河北、两淮,好不容易才赶到海州乞食,最长的已经待了半年之久,挨饿受冻,却始终都没有闹过事。如今到了汉兴岛,每日有稀粥喝着,时不时地还能喝点鱼汤,吃点鱼肉,怎会在此生起闹事的念头。
算算日子,齐二统领他们应该从新生岛返回,并带回大量粮食,然后参加移民运输任务。这不正好由他们转运部分移民返回中途岛,或者威远岛几个中转点。而罗汝成他们的五艘大船,则必须迅速返回大明,争取再多拉一些移民回来。万一以后情势有变,岂不可惜。
不一会,树上又扔下几个椰子,旁边几个汉洲乡兵也陆续捡了起来,坐到鲁长东身边。
“队长,俺觉得这个小岛上除了人少一点,其他都很好。”一个稚嫩的乡兵一边捧着椰子喝着,一边对着鲁长东说道:“这里到处都可以找到吃的,怎么着都饿不死人。”
“所以呀,你看这些土人一个个又懒又笨!”鲁长东眼睛瞄了一下,那几个从树上下来的黑瘦土人,撇撇嘴,“这不就白瞎了岛上那么多的好地!”
“也不知道,齐二统领他们什么时候从大明拉人经过这里。”一个乡兵说道:“我们这一百来人,守这么一个小岛,要是遇到海盗或者西班牙人经过这里。那可就不好看了!”
“我们这个小岛这么偏僻,哪里来的海盗会经过这里。再说了,这里除了到处都是树木,也没那个什么……矿产宝藏之类的玩意。如果椰子和面包树算的话,倒也就能算有些价值。不过这些东西,除了没饭吃的人,这谁稀罕呀!”
“我们这个小岛虽然名字叫中途岛,可俺觉得,距离大明似乎要远得多,说是坐船过去要花二十多天。”
“怎么,想着要回大明了?”一个乡兵问道。
“有点。但俺还是觉得待在汉洲好,最起码不用挨饿,也不用到处躲避流民和官军的追索。可惜了俺老娘和两个妹妹,没能跟着俺上船来汉洲。”
“有机会,咱们可以返回大明的。”鲁长东将椰子一口气喝完,然后说道:“待陆战队缺额补充了,老子一定要加入进去。跟着我们的船队,扬眉吐气地返回大明。”
“跟大明干仗?”一个乡兵愣愣地问道:“我们汉洲没多少兵可以跟大明干仗吧?”
“你个憨货!”鲁长东拍了那个乡兵一把,“老子是跟船队去大明拉人回来。谁想着要跟大明干仗!”
“队长,万一,以后汉洲要我们跟大明干仗,该怎么办?”突然有乡兵怯怯地问道。
“……”几个围在一起的乡兵齐齐地看着他们的队长鲁长东。
“……,那就干!”鲁长东咬牙说道:“老子的命是汉洲救的,老子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汉洲。大明,可没给我什么恩情。”
说完,鲁长东看了看身边几个乡兵。只见他们呆了呆,随即也点头附和他们队长的说法。吃了汉洲的钱粮,得了汉洲的田产,自然要为汉洲卖命。
歇了一阵,几个乡兵又继续驱赶着岛上的土人继续砍树,为营地大量修建木屋提供原材料,未来一个月,或许他们所在的中途岛即将迎来的大量移民,必须做好相应准备工作。
中途岛虽然已经在去年七月就纳入了汉洲管理之下,但因为其孤悬于大洋之中,物资人员补给不便,发展到现在,仍旧是一个方圆不到三百米的木寨,人员也只有一百三十多个,其中还包括三十多个汉洲土著和五十多个帝汶岛土人。
不过他们倒是在数月时间里,陆续捕获了两百多岛上的土人。这些仍旧处于原始社会末期的土人,在汉洲乡兵扣动火枪扳机的一瞬间,就立刻被吓得缩成一团,随后,就全部老老实实地跟着汉洲人返回营地,随同那些带来的土人做一些苦力活。
汉洲人的到来,改变了这个处于原始风貌的小岛。这些愚昧的岛上土人,第一次体会到有人抽着鞭子驱使他们干活的无奈,伐木,挖土、清理那些被开辟出来的田地,整日劳作不停,再也不能惬意地躺在树下睡懒觉了。
当然,这些原始土人,也第一次尝到了稻米和土豆的味道,体会到饭食的清香味道,算是接触到了外来的文明。
至于这个外来的“文明”毫不客气地奴役驱使他们开发这个小岛,打破了他们千年以来的恬淡悠闲的生活,虽然有些不甘,但更多地却是带着充满好奇的眼光观察领略这个有些不一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