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牧见杨鹄动了怒,忙澄清分辨,“草民绝无冒犯大王之意……只是天下之事,都讲求一个‘理’字,碧玉许配他人在先,岂可因贪慕钱财,或是畏忌权势,就置信义于不顾?草民身份低微,但亦有所为、有所不为,仅存的一点儿尊严和原则虽然听来可笑,却也是做人的根本……还请大人念及草民的难处……辜负了大王的一番心意,草民愿受任何责罚。”
阮氏则在一旁,只差没掉下眼泪,作为女人,她十分清楚,丈夫的言之凿凿并不能令王公贵胄改变心意。情急之下,“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还请杨大人息怒,莫要怪罪才好……我等山野贱民,尘土一般,目光浅陋、言行粗俗,哪里能登大雅之堂?大王在长沙国万人景仰,而碧玉她,既无倾城色,又无贤德仪,不懂礼数规矩,怎有资格伺候大王的左右……”
“你还多说甚?”梁牧一把拉起阮氏,低声斥责道,面向杨鹄,一脸坦荡,“杨大人,大王若是怪罪下来,一切的罪责草民都会一力承担。”
杨鹄摇摇头,既失望,又无奈,“罢了,罢了……大王的意愿,我不能妄加揣测,只能据实相告,至于他会如何发落,还是听天由命的好……”
忽又灵机一动,说:“此行未亲眼见到碧玉姑娘,更未听得她只言片语,这事还得听听她的说法……不妨请出碧玉姑娘,说不准,你家姑娘对大王也是一见钟情呢?你们做父母的,往往只是瞎操心而已,两情相悦的事情,你们应该不会再横加阻拦吧?”杨鹄深信自家主人申屠弈魅力非凡,任何女子都会对他记忆犹新。
梁牧和阮氏相互看了看,梁牧正要回绝……
这一切碧玉早已在门后看了个明白,听了个清楚,此时正憋着一肚子的话,因此不等父母回复,她猛地推门而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
“这丫头……”梁牧跺着脚,又气又急。
杨鹄见了碧玉,欣然说:“碧玉姑娘的茶水可是让我家大王心心惦念啊。”
碧玉行了礼,毫无忧惧,“杨大人,我从未想过,积善行德,也会自找烦恼。”话里的讽刺意味鲜明。
杨鹄倏地站了起来,十分气恼,梁牧、阮氏大惊,一个劲儿地朝碧玉使眼色。碧玉故作不能领悟,以一种对峙的姿态与杨鹄抗衡。
杨鹄冷静下来,调整了一下语气,勉强出几丝笑意,“姑娘真会说笑。正是姑娘的善行,才能有今日的荣耀。”
“只是要让杨大人失望了,大人口中的‘荣耀’对小女子而言,恰是突如其来的灾难。”碧玉不留情面地答道,“宁为穷人妻,不为富人妾……小女子不愿成为达官贵人的手中玩物。”
杨鹄瞠目结舌,好半天才开口,“姑娘言重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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