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最是难受,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让叶安恨不得把脑袋撞在墙上,当然要是有把斧子就更好了……
他真的很想用斧头给王拱辰的脑袋劈开,看看他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居然一点宿醉的感觉都没有,依旧是那么的淡然而面无表情。
“河西美酒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昨夜的瑞丰酒饴若甘泉,不知东京城中可有售卖?”
人家有气度,叶安自然不好失礼,陪着笑意道:“自然是有售卖的,其实这酒水就是出自我家的酿造之法,你又不是不知晓!说说正事吧!官家派你前来绝不会是为了一个小国君王,定然还有其他要事。”
王拱辰看了一眼叶安,随即笑道:“果是担任过官家侍读学士的,端是会揣摩圣意……不错!老夫此次前来为的就是商贸之事!”
“如果是为了我河西商贾降价,亦或是增税之事就别谈了!”
见王拱辰脸上笑意盈盈,叶安立刻就知道他为何而来,想要动河西的蛋糕绝无可能,河西的一切几乎都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上的,一旦经济被大宋所限制,后果不堪设想。
闻言王拱辰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叶安连一点商量余地也不给,国朝自从东京交钞贬值之后商贸便一直不景气,除去夏秋两税之外,杂税,商税也是捉襟见肘。
此次前来他最重要之事便是与叶安达成协议,控制河西商贾不断降价的行为。
“叶侯身在河西可能有所不知,河西商贾降价之多骇人听闻,各种毛料毛线,棉料棉线,甚至是成饴糖,香皂乃至瓷器等物之价以跌入谷底,国朝工厂所产之物已然卖不出去……”
叶安奇怪的看向王拱辰道:“此事与我河西何干?商业竞争本来就是市场上的商贾行为,百姓挑选货物也是从物美价廉出发。
既然东京交钞贬值,百姓手中的铜钱值钱了,你们便想着从百姓手中赚取铜钱,收割百姓,我河西商贾不愿如此,便低价出售货物,供百姓度过难关,怎么这么做还错了不成?”
见叶安将话头挑破,王拱辰也不掩饰,脸色不豫的看向叶安道:“叶侯不会不知国朝税收之重吧?若百姓手中钱财都被你河西商贾赚去了,国朝对你河西的商税自然要增加,否则国用不足又从何弥补?国朝之税用在戍边之上,用在官员俸禄之上,用在赈灾安抚之上,若只出不进,社稷如何稳固?”
说到这里,叶安又稍稍顿了一下,这才幽幽道:“当然了,国朝加税,我河西同样也会增收其他州府商贾的税费,比如过桥税,入城税,出城税,卫生税,过夜税等等……河西乃是连同东西的所在,乃是枢纽之地,你说国朝商贾卖给西面的货物要不要从我河西走?”
“当然了!也可以自泉州、福州出发,从海上走也是一样的嘛!”
“你!”
王拱辰没想到叶安的态度居然如此强硬,并且把所有的遮掩都扯得一干二净,两人就像是**条条的在谈话,连一点遮丑的“布片”也没剩下啊!
“长生啊!”
见一再威胁对叶安毫无效果,王拱辰语气稍稍缓和道:“你也该知晓河西眼下是个什么地位……”
见叶安满不在乎,王拱辰苦笑道:“眼下之河西在旁人眼中早已不是府州般的存在,你叶家也不是折家,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准备弹劾不法……”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些人不明白河西对大宋都重要,而有些人却是一清二楚,想要弹劾我,那就尽管招呼,你乌台之名也不是白来的!
还有,别想用李元昊来威胁我,听闻之前有个汉臣给他出了个主意,说是打着为国朝枭首叛逆之名进攻河西都,你看他李元昊敢来吗?就算我河西大军攻伐黑汗,他又敢有什么动作?此獠凶狠果断,图谋甚大却不敢发难,你觉得为何?”
王拱辰长叹一声,他知道自己拿眼前的年轻人毫无办法,所有能用的手段在人家眼中不过是个笑话。
李元昊之事他也是从皇城司收到的消息,本打算最后拿出来威胁叶安,谁曾想他他居然能提前摆出来,还反将自己一军!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