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周仓第一眼的时候叶安便确定自己见过他,这也是为何觉得周世儒非常眼熟的原因。
从死士口中描述做出的素描和叶安在现场观察到的素描结果中体貌特征吻合的存在,这个模样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清晰,几乎没事的时候都会拿出来作对比。
叶安就站在周世儒的身旁,完全不在意周仓的到来,只是与老人不断的说笑,时不时的还端茶盏喝水。
这样的举动把周仓惊到,但也很快的调整过来,装作若无起身的进入院内,冲着周世儒便行礼道:“父亲大人儿子回来了,这位小官人有礼了!”
简单的招呼过后周仓便站在边上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叶安:“小官人这般的才俊怎会到小人家中?”
叶安笑道:“今日本官在街面上闲逛,无意之中差点便坠入汴河,多亏周老丈呼叫这才免了坠河的祸事,便来讨口水喝,谁知与周老丈相谈甚欢,看起来老丈也是位博学多才之人啊!”
边上的周世儒被叶安夸的不好意思,老脸一红道:“云中郡侯说笑了,小老这般学识怎能算得上才学?您夸赞了!”
“吓……原是云中郡侯?!”
周仓惊讶的看着叶安,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但在叶安眼中实在是太假了些,一看便知道他的惊讶是装出来的,难道他不该在刚刚看见自己的时候便开始惊讶吗?
现在才惊讶是不是有些晚了?
少年人身穿朱红色的五品公服,还是在自己家中,大多数人怕是在见到的第一时间便惶惶不安了吧?
叶安并不会点破,他要从周仓那里获得自己要的东西,当然也不能在周世儒面前露出什么破绽,免得让这个善良的老人连带着受到伤害。
显然周仓做的事情,周世儒并不知道,叶安起身道:“周老丈,时辰不早了,小子也该早些回府去了,若有闲暇小子还会再来和你说话!”
周世儒伸手虚引便算是相送,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偶遇一位忘年交罢了,只是他并不知道,叶安从见到他第一眼开始便发现了他与周仓之间的联系。
这个时代的刑侦非常不发达,能依靠蛛丝马迹按图索骥找到真凶的事迹其实并不多,冤假错案倒是常常会出现,由此可见衙门的办事效率。
至于皇城司虽然也有高手,但叶安相信他们的能力和水平也只是比开封府稍稍高超一些罢了,还没到那种神乎其神的地步。
没想到程拱寿居然知道那里,叶安微微点头:“应该就是你说的那家,宅院不大但里面倒是颇为精美。”
程拱寿扬了扬脑袋道:“原是他家,叶侯可知他家祖上是谁?”
“据周世儒说乃是先帝朝的官宦,邵阳周仪,为先帝直臣。”
叶安的话音刚落,程拱寿便苦笑道:“直臣?那是人家自谦之言,周仪不仅是武冈的第一个进士,而且是全邵阳的第一个进士。
官至谏议大夫,后拜为参知政事位列副相!其言行必依礼法,文人士大夫皆爱与其交游,他还将祖遗田产,悉数分赡族人,深得人心,口碑甚嘉!子孙出现在东京城也是寻常之事,他的侄子周湛颇有才学,天禧三年进士,迁尚书都官员外郎、知虔州!”
随着程拱寿的话,叶安微微愣住,他惊讶的不是周家的过往,而是眼前这个糙汉子居然心细如发,张口便把周家的事情数落出来。
瞧见叶安的模样,程拱寿也稍稍脸红道:“家中婆娘乃是周湛的妹妹,如此说来某家还与周仓沾亲带故,便是颇为远了些,按说这样的人家是不会出现指使死士劫杀勋贵一事的…………但叶候既然如此肯定,定然是要请回来询问清楚才是。”
叶安点了点头:“是要请回来,万万不可失了礼数,皇城司本就是朝臣们眼中的辖骑,名声不好也就罢了,若是因为这事惹得文臣弹劾上疏,以后只会更难做!”
“叶侯思虑周全,寿安佩服!”
到现在叶安才知道程拱寿的字,果然是对应了他的名字,看来这人高马大的汉子从小却是个体弱多病的,否则父母也不会这样给他取名和取表字了。
啥是辖骑?
一群人骑在马上从皇城司飞驰前往东十字大街,一路上百姓皆是远远的便推让开,虽然也在指指点点,但更多的是眼神中带着羡慕和敬畏。
这些人就是天家爪牙,便是连官员都不怕的,唯一害怕的就是被文官弹劾,可若是被他们抓住不法,一样要被锁拿了去!
只是自官家登基即位以来,皇城司的地位便逐渐没落了,刘娥需要的是稳定的朝堂,皇城司这种特务组织并不受刘娥的青睐。
更多的是被刘娥交给了陈琳和蓝继宗维持东京城的稳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