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之前与叶安打过交道的人便知道,这位云中郡侯向来是最讲规矩的,但也是最不讲规矩的。
他有着属于自己的道德标准和行事准则。
在叶安看来对的事情,便会想方设法的去做,不光是去做成,甚至要做好,做的妥帖,否则心中便会一百个不舒服。
而若是遇到他见不惯的事情,那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和你硬刚到底,直到让你承受不起他的怒火而自己求饶放弃,甚至是毁灭。
所以当初他才会与大相国寺和宗室硬钢,即便是现在他还在谋划着如何让赵宗礼,赵宗说连兄弟亏的血本无归,他从来就没有打算放过这对难兄难弟。
别人不知道但和叶安接触时间较长的李遵勖却是知晓的。
最近他也不得清闲,年关将至家中的生意也开始忙活起来,勋贵外戚甚至是宗室做生意在东京城都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李遵勖这几天都在忙着查账,难得有时间稍稍休息一下也都是在马车中也都是闭目养神的,李端懿这小子在边上抱怨说,官家这几天都在被王渊说教,连带着他也吃瓜落…………
对于这个长子李遵勖还是很看重的,苦笑着摇头道:“王渊乃是当朝大儒,别人都是眼巴巴的求着上门拜师,若非是你为官家陪读岂能有这般的大儒教导?不过我最近倒是发现,你的言谈举止倒是与叶安颇为相似了,这不是好事。”
李端懿耸了耸肩道:“父亲大人不是经常教导孩儿,当向他叶安一般吗?怎生孩儿学他还有不妥?”
伸手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李遵勖笑道:“这话说的就不像我儿子!为父让你学他叶安,可不是学着他的模样,也不是学着他的狡猾,而是学着他如何审时度势,如何运筹帷幄的,甚至是学着他如何做生意!
咱们家是外戚,在朝堂上本就不好太过惹眼,唯有在商贾之道上是没人来管的,圣人不会管,官家更不会管…………
你瞧瞧他叶安把那酒水生意做的,现在整个东京城中,谁不知道大相国寺边上的酒馆乃是一等一的好去处?
咳咳…………虽说地方逼仄了点,可认识架不住那里的酒香,至于信陵坊的酒水,更是散卖到让那些有酿酒牌子的正店都吃不消的程度,更别他叶安在成婚那天用三箱子石蜜便销账的惊人之举了!”
李端懿被父亲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最近这几日却是有些懈怠了,但年关将至,谁不懈怠?连官家都想着用不舒服的借口躲着不去资善堂。
这才专程发了火签让捕头带人去了,只是令他吃惊的是,捕头派人传来话,说是信陵坊摩肩接踵,行人近万,已经挤不动了。
信陵坊在多大的地方?行人近万?王臻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看着传话的差人光着一只脚尴尬的站在那里,便知晓他说的是真的。
于是便也驱车过来瞧瞧热闹,当然也命开封府的总捕头多带些差人,之前兰桂坊也出现过这样的场面,就因为自己的没在意导致踩踏发生,伤了几十个人,甚至连圣人都责问下来说自己没有未雨绸缪的眼光,这次可万万不敢怠慢了。
其实一开始还只是看热闹的人多些,真正进入其中买东西的人家并不多,但后来随着精美的商品被人买走,带着得意的炫耀一番后,看热闹的人便也坐不住了。
款式新颖的夹袄穿在身上,自然会有人去打听是哪家店铺的手艺,而且瞧着合身的模样一个劲的赞叹。
在秦慕慕的培训下,这些店铺的女人们都知道该给衣服缝制成多大的模样,且大小一定要统一的。
果然客人来了只需按照大小号来挑选便好。
李遵勖瞧见了王臻的马车,还距离很近,出于礼貌双方也在车上互相叉手,算是打了个招呼,原本还打算前往侯府兴师问罪的李遵勖忽然便不着急了,相反而是拉着李端懿亲自前往这信陵坊坊市从头到尾的转了一遍。
这一趟下来比登山远眺还要累,人多的不行,且什么样的身份都有,甚至连女子都毫不避讳的往里挤。
第一次,李遵勖第一次瞧见原来女子买衣裳也会如此的疯狂。
他可是瞧见了,王臻家的婆娘在里面叫的比谁声音都大,也不知王臻在外面瞧见自己婆娘和丫鬟抱着一打衣服出去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但越看他便越心惊,这里的衣服铺面是最多的,而且根据价格和料子分为了上中下三等,虽然没有明说,但一看便知晓哦的。
那些款式新颖的成衣有些连他都没见过,更可贵的是成衣上还有刺绣做的花纹,包边,漂亮极了。
李遵勖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若是家中的大长公主来了,也一定会挑最好的料子和样式买上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