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即便是律法也会存在漏洞,律法也是人所编写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利益纠缠,就会有偏袒遗漏,这是不可避免的。
即便后世的律法也不完善,也要不断修改的,何况是大宋的律法?
律法的形势有很多,有刑法,有税法,贴射法属于税法,涉及的不是人命关天,而是国家的税收。
茶税对大宋来说是一项重要的税收,即便是叶安初来大宋也知晓,盐铁酒茶都是官营专卖的,只不过相对盐铁相比,茶的范围较大,种植广泛,单单依靠朝廷管控不太可能,于是便外包给茶农,让百姓生产,官府收购,再转卖给茶商,而盐也是如此。
叶安对大宋的律法相当熟悉,这不是因为他天资过人,相反而是因为习惯,叶安因为上辈子的“军旅生活”,对所在国家的律法的了解几乎是本能行为。
至于大宋的律法,他也是知之甚详的,而秦慕慕作为警校出生的,自然也会对大宋的律法格外在意,甚至会花大量的时间刻意研究并与叶安讨论。
秦慕慕的研究发现,《宋刑统》几乎是《唐律疏议》的翻版,其中有很多内容几乎是一模一样,《宋刑统》只是删除了其中不必要的典故,并且修改一些避讳的字句,同时在五刑部分增加“折杖法”将笞、杖、徒、流折合相应的臀杖或脊杖,作为原刑的代用刑,表示省刑、从轻之意,不用说那是开国之时为了稳定人性,从宽量刑的举措。
刑法部份还算好,毕竟《唐律》在唐时数代帝王的统治下经过了几次大修改,几乎可以说是封建王朝最完整和健全的律法,即便是宋人照搬过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税法却是不同。
大宋的税法可谓是五花八门,并且商税,农税混杂不清,而五代时遗留下来的苛捐杂税更是数不胜数,连“人头税”还留存下来,这简直是让叶安不能接受的事情。
眼下朝堂上关于贴射法的留存问题可谓是争论不休。
叶安今日上朝的路上开始就已经满脑子浆糊,这两天不断的有人来寻自己做“说客”,文臣当中有人来寻自己“探讨文道”,东南茶商也打着合作的旗号来寻自己“聊聊”普惠商号向东南发展的事情。
否则以叶安这般的司农寺少卿,根本就不是“常参官”。
殿中丞余谔已经彻底凉凉了,还上了一位叶安不认识的新面孔,看着今日朝会的人数不少,叶安便站在正五品的位置上,原因无他这里靠后,却没人关注…………
今日主要议论的便是贴射法,依旧是孙奭首先站出来反对,和他一起奏事的还有几个翰林学士,以及谏议大夫。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赵祯的顾问集团几乎都在反对“贴射法”的实行。
这一点是叶安没有预料到的,他没想到孙奭能够集结如此多的力量,许多朝臣都发现了今日孙奭的不同,在朝堂之上可谓是慷慨激昂,不断列举贴射法的弊病所在。
叶安微微一笑,果然是只有“受害者”才最了解详情,作为受到“贴射法”剥夺利益的人,孙奭又怎么能不知“贴射法”的不足呢?
看着熟悉的宫柱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叶安不禁微微一叹,这必然是殿中御史故意为之,几次在殿中弹劾自己“倚靠宫柱,殿前失仪”无效后,殿中御史直接把自己常待的位置给避开宫柱了!!
这是朝会,不能乱动,又不能提前离开,殿中争论的事情与自己又没有关系,赵祯能坐着,刘娥更是躲在珠帘之后,叶安不禁感叹还是唐朝的皇帝好些,最少能给臣子坐着不是,虽然那种正坐和跪坐没有什么区别,但习惯了也就好了。
好在站军姿并不是一件难受的事情,最少身体不是很难受,一开始或许不太习惯,但站的时间长了反而不是很累。
于是朝堂之上叶安便笔直的站着,如同一根标枪般扎在文德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