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尊勋和曹利用前来的目的很简单,他们不希望普惠商号再出现外来的投资者,这种心理非常简单,就是汉家的固有家族思想。
在他们看来三家组成的普惠商号已经足够复杂了,但好在是以叶安为主导的存在,无论曹家还是李家已经投入了大量的财力,且不用参与日常的管理就能每年分取利钱。
可一旦别人也加入进来,他们投资的金钱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地位,每年的分红会不会改变,普惠商号到底还是不是他们说的算?
这些才是涉及到根本利益的东西,也是让他们二人心中忐忑的所在。
叶安坐在对面大口的吃喝,对于这两位的疑虑他当然清楚,说是担心丝路,其实更多的是担心自家的利益,这很正常,没人希望自己的投资打了水漂。
“长生啊!这普惠商号不光是我们的财富,也是你自己的心血啊!若是按你这般的作法,投钱的人还不知有多少,再说这丝路商贸可是一件大事,朝臣们可不看好那里。”
李遵勖最为老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说叶安,而边上的曹利用也跟着帮腔道:“便是嘞!长生老弟你是知晓的,甘凉二州在朝堂上是可有可无的,若非党项人担心触怒国朝,怕是早已吞食而下,你在那里做生意,怕是难以长远啊!”
叶安笑了笑,这二人算是有备而来啊!
在桌上简单的画了一个圈,叶安指了指道:“这里是国朝的财富,就这么大,还有多如牛毛的商贾在其中赚取利润,别的不说单单是东京城中可不是咱们商号一家独大吧?阜丰商号的强盛自不用说,还有诸多的规矩都是人家立下的,咱们要打破这规矩根本不可能,何况做买卖嘛!和气生财,谁也不想拼的两败俱伤是不是?这时候该怎办?”
叶安随手粘着碗中剩下的汤汁在圆圈的外围画了一个无比庞大的圆圈道:“但外面便不同了,丝路的庞大你们应该知晓,那里有香料,珠宝,金银,象牙,等等诸多财富,汉唐之时便与咱们汉人做生意的外族有多少财富你们回去查查史书便明白了,这数百年间贸易断绝,他们的财富积攒了多少?何止一座金山嘞!虽说中间也有回鹘人小打小闹的赚了点钱财,可那些钱不过沧海一粟罢了,咱们汉家的货物过了去,你们觉得…………”
剩下的话不用多说对面的二人已经听得热血澎湃。
叶安微微摇头:“你怕是去不得,我是被贬出外,你怎生上疏?若是让圣人瞧见了,必定心中疑虑,怀疑你我两家结党营私,这可有损我孤臣的名声哦!”
曹仪撇了撇嘴:“你我两家还需要撇清干系?你现在可不是孤臣,范仲淹的风头都没你的大!也不知怎的,那些大头巾就是喜欢你这种自毁前程的上谏,越是得天家青睐的,越是有好名声的,糟蹋起自己的名望来便越是让他们叫好连连,歌功颂德!俺们这些军伍在战场上丢了性命便是活该,也没瞧见那些大头巾说什么褒赞之词!”
李遵勖则是在边上不说话,听了曹仪的牢骚也只是笑了笑,只不过他看向叶安的眼神充满了深思,他与叶安打交道的时间最长,深深了解叶安的为人。
此去甘凉他怕是不光去赚钱那么简单,其背后定然还有别的目的,但叶安不说他也不会问,只是破为担忧。
“此去甘凉山高路远,长生你可要保重啊!党项人向来凶猛,为人处事切莫太过刚直,对付这种蛮夷最好钱财开路,以利诱之,若是不可也莫太过执着,毕竟李德明当初被你率部所伤,心中记恨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还是李遵勖听出了自己的意思,叶安笑着点头道:“李德明是个聪明人,他知晓轻重,不会轻易动手,再说若是真有冲突,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
曹仪听闻连连点头,拍着叶安的胳膊道:“没错,就算是丢了甘凉也不能把自己的性命丢掉,本就是个苦差事,何况你名声在外了,便是甘凉丢掉也没人敢说什么,朝堂之上的大头巾对你还是有些愧疚的……”
“咳咳!”李遵勖不满的打断曹仪的话,对方惊觉便尴尬的搓着大手。
见这两人开始沉默,叶安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们还是关心自己的,胳膊一挥便道:“不说那些!从明日起,会有更多的人前来普惠商号,而我要在普惠商号之下设立丝路商队,到时需要更多的人前来投钱,生意才能越做越大,钱才能越挣越多!你们觉得甘凉会如何?反正我觉得会那里的繁荣可能堪比东京城!”
李遵勖与曹仪再次对视一眼,而这一次他们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齐齐的咽了一下口水,叶安描绘的未来实在有些大,大到超乎他们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