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黑夜尤为漫长,但一路上叶安都看到了从睡梦中惊醒的百姓在忙活,没错,对于大宋来说刘娥的驾崩亦等同于百姓家的大事。
信陵坊的侯府大门依旧敞开,只不过门楣上的灯笼被换成了白色,叶安回家的时候王帮还和铁牛二人在牌匾上裹上白色的布条。
王帮瞧见叶安的牛车赶紧上前,给了内侍一颗银豆子打赏后道:“侯爷,县君哭了好一会,二娘子正在里屋安慰着嘞!”
叶安点了点头,秦慕慕与刘娥之间的关系不错,刘娥有时候不待见自己,但却非常喜欢秦慕慕,只要她入宫,两人之间就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叶安甚至觉得这俩个女人就是忘年交的“闺蜜”。
秦慕慕也在不知不觉中给刘娥做了几次心理辅导,据蓝继宗所说,每次秦慕慕在离开皇宫后,刘娥的心情都要愉悦好几天,不得不说心理学不是白学的,手段高明的同时,疗效也是相当不错。
现在刘娥死了,秦慕慕心中自然难受,即便是叶安也非常不舒服,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知晓自己夫妻二人身份的人。
以前秦慕慕甚至会毫无顾忌的给刘娥讲述一些后世的事情,也曾隐晦的透露过大宋悲惨的命运,叶安并不反对这么做,兴许这么做能够改变大宋的未来也说不定。
现在刘娥驾崩,就等同于秦慕慕的忘年“老闺蜜”亡故,她的心中自然不好受。
因为某些政治原因,她没有见到刘娥的最后一面,这也让秦慕慕心生怨念,认为自己应该去送刘娥最后一程。
叶安搂着秦慕慕不知该说什么好,而怀中的女人却突然抬头道:“你已经有怀疑对象了是不是?”
叶安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道:“应该算是,只不过没有实打实的证据,有些人被刘娥压制的时间长了,心中对天家的怨念很深,以至于产生了大逆不道的想法……”
“宗室中的谁?一直觉得大宋的宗室看上去老实,实则心中颇有城府,现在看来果不其然啊!老公,你可要保护好小皇帝……”
随手揉了揉秦慕慕的刘海打断了她的话,叶安翻着白眼道:“小皇帝?赵祯现在已经二十三岁了,若是虚岁也已经二十四了,别说是在大宋,就算是在后世这也大学毕业能在社会上独挡一面的存在,不要把他看的那么平庸,一个在刘娥羽翼下成长多年的官家能那么简单?醒醒吧,他可是支持过范仲淹改革的皇帝,不要小看他的本事。”
满是溢美之词听的叶安极不舒服,毕竟太后刚刚驾崩,宫中黄门便说出这样的话来,尤为刺耳。
王帮没好气的给了他一贯钱便打发走,铁牛在门口使劲的啐了一口后才道:“侯爷,您要不要歇息一会?皇城司有陈大官顶着,咱们也无需多虑嘞!”
叶安微微摇头,伸了个懒腰才道:“官家用意很是明显了,不让某些人难受他可不会善罢甘休,让我当这提举为的就是追查线索嘞!”
原本还打算装傻充愣的铁牛与王帮二人迅速遁走,他们不是傻子,这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牵扯到天家的事就没有小事。
瞧见这两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叶安无奈的嚷嚷:“车,谁给本侯我赶车啊!”
“侯三今日去东十字大街的糖果铺子,先给侯爷送去东华门便是!”铁牛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让跳脚的叶安满脑袋黑线。
皇城司虽在宫中,但却不在大内,过了东华门不远处的横门便是左承天门,只不过真宗皇帝在这门上搞了个“天书”后,这里便又叫左承天祥符门了。
虽然有皇城司在,但因东华门乃是进出内外的主要门禁,所以皇城司边上的宫道可谓是相当繁忙,来往的宫人,内侍,官员可不在少数。
大宋的皇宫分为内外,内里自然不是寻常人能进入的,而外朝却是朝臣们可以通行,甚至是往来办公的地方。
外朝有都堂、尚书省、中书省、枢密院、明堂等,在这一区域中,高官重臣甚至可骑马行进其间,而且各衙署供应午餐,仅尚书省的厨房和就餐之地架起来就有房舍百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