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很享受威胁陈琳与蓝继宗这俩个老头,甚至可以说是恶趣,但不可否认的是刘娥成功了,叶安自己根本无法选择。
若是不尊中旨,虽然当下并没有什么影响,但却会被文臣在这关键时期打上一个不尊诏令的标签。
这时候朝臣们已经达成默契,都要遵从赵祯的旨意以显示帝王的权威,唯有如此才能让赵祯在朝堂上成为真正亲政的帝王。
于是乎这时候谁敢不尊赵祯的旨意,谁就会被打上不不敬官家的罪名,叶安知道一旦被打上这种标签,无论自己做的是对是错,都将成为一种罪过,这也是刘娥死前所料到的。
她看到了人性中的缺点,那种无法让人理解的“矫枉过正”。
说来也是讽刺,朝臣们原本最厌恶和不耻的便是接受帝王的中旨,但现在谁敢拒绝赵祯的中旨谁就是不敬天子,就是大不敬之罪……
步入资政殿,年轻的官家已经在御座之上,瞧见叶安进入殿门便笑着开口道:“叶侯无需多礼,赐坐!”
宫中内侍端着锦凳过来,却被叶安所拒绝,固执的向赵祯行礼后才道:“官家今非昔比,原本官家并未亲政,臣是官家的侍读学士,亦师亦友到也自得其乐,如今官家亲政,号令天下,治理天下,臣需尊官家之位,遵官家之权威也!官家切莫如此优待,以失帝王之威矣!”
赵祯微微皱眉,奇怪的看向叶安道:“叶侯这可不似你寻常的模样,怎生如同那朝中老臣一般,满是规矩礼法了?”
叶安笑了笑,这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随即又大刺刺的坐在了锦凳上用完全不同的口气道:“您现在是已经亲政的官家,天下权利系于一身,臣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个幸臣,自然要小心谨慎,不能落人话柄了!”
赵祯一时错愕,陈琳在边上低声呵斥道:“叶侯放肆!”
叶安这才起身看向赵祯道:“官家您看,臣刚刚只是向您展示了两种不同的态度,都令官家觉得不适,可见君臣相处的拿捏可不简单,放松了便是逾越,太过规矩又让官家觉得束缚,臣这个亲近之臣还真是难做啊!”
赵祯缓缓起身,习惯性的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在御座上正襟危坐久了他的肩膀酸痛难忍。
“哦,你这么说朕算是明白了,但好在朕和你一样还有家人……对了,大娘娘交代过的事你要办好,暂时也无有其他差遣,提举好皇城司吧!”
这才像是帝王的姿态,叶安躬身叉手道:“臣遵旨!”
待其缓缓推出殿门,身影消失在殿阶之下,赵祯这才走下高高的御阶,看着一脸漠然的蓝继宗和陈琳道:“两位大官在宫中多年,可曾知晓先帝与先祖可曾有过友人?”
两人对视一眼,缓缓摇头,赵祯点了点头道:“嗯,朕知晓了!”
这句话像是用尽了身上的力气,却也像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赵祯整个人的气质都便的不同起来,身上的那股随和缓缓收敛,而属于帝王的威势却展露无疑。
赵祯从叶安这里又明白了一个道理,皇帝是没有朋友的,也就意味着皇帝不能向他人显露出任何颓废和懦弱,甚至是犹豫不决。
已经到了该下手对付宗室的时候了,也是时候该警告一下那群养尊处优的“好亲戚”了……否则那群人还以为自己是长不大的孩子,母后说的没错他们才是“孩子”,一群躲在天家羽翼之下的孩子,若是不好好教训一番,他们便会逾越,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陈琳缓缓离开了,而蓝继宗忙着宫中的琐事,刘娥的驾崩让整个大内禁中乱作一团,宫人们愈发的没有规矩了。
但赵祯却不以为然,皇宫中的安定是水到渠成之事,反倒是皇宫外的魑魅魍魉蠢蠢欲动。
叶安离开资政殿后便前往了左承天祥符门的皇城司,他现在是这里的主官,不知何时陈琳也跟了上来,他是皇城司的都监,也是叶安的副手。
有些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从刘娥病重开始他便已经开始了追查,时疫为何会出现在皇宫中?又是何人敢对天家动手……